《我是一個小卒》[我是一個小卒] - 第1章 我本為匪(2)

著摸些死人錢物。
同道中人,臭味相投。
很快,二人言笑晏晏,倒好像多年的老友。商議半天,最後約定各找各的,能得多少全憑本事。
二人緩緩起身,向著相反方向走去。剛走了幾步,不約而同急速轉身,手中的刀重重相交,火花四濺。
「老狐狸。」
「狼崽子。」
眼見無法暗算對手,莫信後退幾步,把手中的刀一扔,「兄弟,今日我二人皆是為求財,犯不着打生打死,不如就此揭過,專心發財。」
「可。」吳亙倒也不想與人打架,今日才搜刮這點錢,搭上命可就不美了。
二人把戰場翻了個遍,趁著夜色,匆匆趕回了營寨。
定遠城廂軍大營設在城外,吳亙雖說已來了一段時間,卻是一次也沒有進過定遠城。
趙國民分三等,按著三品量表所定,分別是貴人、中人、庶人,只有中人以上才可在城中置業安家。
在軍中也一樣,中人以上方可擔任軍官,庶人干一輩子也只能當上個伍長。
吳亙與老莫沒敢從正門進入,尋了一處狗洞鑽了進去。臨分別時,二人滿眼惺惺相惜,言辭殷切,大有相見恨晚,神交已久的意思。
從此,二人只要一有閑暇,便廝混在一起。
莫信在軍中混的久了,經驗頗為豐富,各種歪門邪道門清,倒是讓吳亙佩服不已。特別是得知對方先後參加了五十餘場作戰,竟然毫髮無傷,更是讓吳亙將其奉為神人。
要知道,定遠城地處趙國邊陲,與大夏國邊軍時有摩擦,平日裏還需擔負剿匪緝盜、保境安民的職責,莫信能次次平安歸來,絕對有其天賦異稟之處。
在營中,仆兵的日子十分難熬,不僅沒有俸祿,還經常吃不飽。就連每月五斤的穀子,還要經常被剋扣。
吳亙這樣的半大小子,正是能吃的時候,經常餓的兩眼發綠。
這一日,飢餓難耐之下,吳亙偷偷找到軍中伙房主事之人,高價買了半隻雞,躲到營寨後大吃了起來。
這也是軍中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屯長、曲長們對此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伙房主事賺錢了,自會有孝敬奉上。
只是這主事頗為心黑,同樣的東西,比在外面貴了兩倍不止。
正吃的開心,身後傳來腳步聲。吳亙轉頭一看,卻是營中的司庫。
此人姓周,掌管營中公庫,為人頗為貪婪,仆兵的穀子從其手中經過,總會以各種理由剋扣一些,可謂雁過拔毛,加上其臉上有個黑痣,上面長了一撮毛,所以得了個周一毛的渾號。
「可以啊,手裏錢不少嘛,連雞都買的起了。」周一毛皮笑肉不笑,捻著臉上的黑毛。
吳亙趕緊起身,此人雖然官職不高,卻是個中人。
按照趙國律法,庶人見到中人,須得恭敬侍立,若不然輕則一頓打,重則扭送官府,治個不敬之罪。而且貴人、中人等打死庶人,可以財物抵罪。而庶人要是傷了貴人,輕則抵命,重則滅殺三族。
「周司庫,您請用。」吳亙把手上的油在衣服上蹭蹭,狗腿的將只剩下腦袋的雞遞了過去。
啪,周一毛伸手打掉了吳亙手中的雞,「你一個小小僕兵,何來余錢買雞,是不是偷的。」
吳亙愁眉苦臉看了一眼地上的雞,「周司庫,您這就冤枉我了,真是與伙房買的。」
「屁,這雞連我都平日裏都不捨得吃,你哪來的錢財,走,到你營賬中點驗一番,怪不得這兩天庫中少了不少銀錢。」說著,不由分說拖着吳亙來到帳篷之中。
到了帳中,將同帳之人趕出去後,周一毛在吳亙的床鋪上翻找起來。
吳亙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中懊悔,早知道不把錢藏在帳中了。
找了半天,周一毛也沒發現有值錢的東西,狐疑間,把被子往地上一丟,傳來幾聲清脆的撞擊聲。
「嗯?」周一毛將被子撿起來,用力撕開,蘆花四處飛舞,從被子裏掉出了二十幾個銅錢。
吳亙趕緊開口,「周司庫,公庫中俱是銀兩,這真是我攢的銅錢。」
周一毛眉頭一皺,大聲喝道,「大膽,你一個仆兵沒有餉銀,竟然有錢財私藏,肯定來路不正,沒收。」不由分說,將銅錢塞入自己袖中。
吳亙還想爭辯,周一毛眼睛一瞪,「再囉嗦,軍法伺候。」說完便揚長而去。
哭喪著臉看着滿地狼藉,吳亙欲哭無淚,自己辛苦從死人身上搜刮來的錢,就這樣白白送給了周一毛。
無精打採的走出營帳,吳亙跑到馬圈躺了下來。
正鬱悶間,莫信的聲音傳來,「石墜兒,錢沒了,跑這裏與馬兒傾訴衷腸來著。」
抬頭一看,莫信手中拿着一根雞腿在眼前晃悠。吳亙一把搶過塞在嘴裏,「老莫,你哪來如此多的錢,平日裏看你沒少吃香喝辣。」
莫信呲著大黃牙一笑,「山人自有妙計。」
「說,不說的話我今日就向周一毛告發。」
「你這孩子,我好心給你送來雞,你卻恩將仇報。」
「我不管,反正我錢沒的了,得拉一個墊背的。」
「得得,告訴你,但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是泄露了出去,可都是要掉腦袋的。」
莫信蹲了下來,將自己的秘密告訴了吳亙。
原來這老小子養了兩隻老鼠,一公一母,經過訓練,這兩隻老鼠就會去偷東西。一般莫信放公鼠出去,待偷到東西,公鼠就會循着氣味回到母鼠身邊,就連庫房裏丟失的銀子也是莫信所為。
吳亙一把揪住莫信的衣領,「好小子,你乾的好事,卻是我來背鍋,那周一毛口口聲聲說我偷盜銀子,卻原來是你做的。」
「你放心,既然告訴了你,以後哥哥有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你的。」莫信並不驚慌,慢條斯理說道。
「這還差不多。我土匪出身,今天竟然被周一毛給搶了,說出去,丟祖師爺的人。我這人平生最恨黑吃黑,不收拾一下他,我心意難平。」
吳亙鬆開了莫信,眼珠亂轉,「對了,有了,老莫,那庫銀上可是有標記。」
「有啊,這些庫銀都有印記,與外面流通的是全然不同的。」
「好,老莫,老鼠借我耍兩天。」
「你要幹嘛,我可告訴你,銀子雖好,不能偷多,小打小鬧些不會引人注目,若是搞大了,上頭嚴查下來,你我可是擔待不起。」
「放心,斷不會出事,我定讓那周一毛吃了芋頭不下肚,頂心頂肺噎死他。」吳亙清秀的臉上有些猙獰,舌頭輕輕舔著牙齒。
莫信莫名打了個寒戰,離著吳亙遠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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