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塞秋風》[紫塞秋風] - 第七章 圍二缺一(2)

平定涼州,無論朝廷將這羌王之位最終冊封誰家,其餘勢力,不得有任何異議。若有異,羌人可群起而殺之。隨後,眾首領還當眾殺白馬為誓。現在,你可明白來龍去脈了吧?」
「明白了,也就是說,想要這涼州王,三家必須先得承認大胤朝廷政權的合法性。」楊霆風恍然大悟,「其次,我們假設這其中一家投靠了蠻子;那麽,其餘兩家就會立刻群起滅之,難免先來一場同族鬩牆!退一萬步來說,即便是三家同時反叛,可這羌王的寶座只此一個,日後就算能打回涼州,奪得王位,可三家彼此間卻也會水火不容,不共戴天,無論是哪種結果,我朝皆可立於不敗之地,是這意思不?」
「嘿嘿,沒錯。這正是老帥幕僚譚先生所說的陽謀。羌人們明知是計,卻依舊得鑽!」老梁將水囊擰好,重新放回腰間,輕描淡寫地道:「畢竟,在朝廷的庇佑之下,任何家族還是有三成的機會得到羌王之位。若是跟着蠻子,搞不好,連那一成的機會都會化為泡影。」
楊霆風皺了皺眉,卻又回想到當初的那個疑問——究竟要不要通知羌人們撤退關內
然而,老梁頭卻突然自顧自地拍馬上前,興奮地扯著嗓子大喊:「弟兄們,紫塞!就快到了!都給我加把勁,到了二娘客棧,我請諸位吃烤羊!」
烤羊?探馬營的軍士們,精神瞬間一震,所有的馬匹都被催得快跑起來,一時間,鈴鐺聲急促無比。
馬隊繼續向著紫塞行進,在這廣袤一色的天地間便有了數百個黑點移動的痕跡,乾燥的沙土上,僅有的幾片枯黃牧草,也被零碎的馬蹄印兒給踩蔫了……
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
都護鐵衣冷難著,雪上空留馬行處。
路過燕山羌人營地,走過沙海無涯,趟過一片水草地,便出現一條極其寬廣平整,遠遠延伸的驛道。
驛道的盡頭,隱隱可見一座高大雄偉的城池。
那便是紫塞的二城,進了城,才算是真正進了大胤的地界。
那二城雖說看着近,其實也有近二十裏路,離城越近,越發覺得這是一座雄城。
行得更近些,但見:
城高十丈,長五餘裏,青色的城磚,古樸厚重。
「二城二城,說起來,這二城只是紫塞外五城之一,可僅這一城,至少可抵蠻兵五萬。」楊霆風不禁暗暗讚嘆。
行不多時,馬隊終至城門處。
離得城門不遠,早已布置了無數的木質的拒馬;或矩形、或菱形或是三角形,槍頭穿在拒馬橫木之上,槍尖向外,間隔還設有刺鐵絲,其主要作用,乃是防禦蠻族大規模的騎兵衝擊,故又名拒馬槍。
楊霆風抬眼一看,拒馬之後,早已站着七行五列重步兵守衛。
這些軍士,上半身着鉚皮板甲,肩上帶有白鹿臂鎧,大腿處有扎甲,腳踝綁有八條脛鎧,左手持虎尾鈎鐮槍,右手磐龍大盾,個個盔甲鋥亮,一臉的精悍之色。
楊霆風知道,這些士兵,乃是『甲陣營』的精銳士兵,百戰餘生的鐵血老兵。
而城牆上,則增加了許多中壘營重矛手在值崗,作為外五城中軍五營中的重裝步兵部隊,中壘營採用前朝北辰軍五校制度,平時拱衛二城,戰時則編入作戰部隊。
中壘營甲胄齊整紀律嚴明;作為二城第二道防線,在敵軍衝破甲陣營後就會被中壘營牢牢釘住,他們還擁有金鋒,銀剪,一長一短兩種步戰長槍,可以組成嚴密的槍陣,即便是全身披掛有板甲鎖子甲的蠻族「鐵浮圖」重騎兵也難以突破。
另外,在二城的角樓之上,還有往來的強弓營橫山射手在來回巡哨,那股子殺力,如狂風瑟瑟,撲面如刀。
這些弓手,才是二城真正的『殺手鐧』,『大殺器』!
如果說,甲陣營與中壘營是二城的『盾』,那麽強弓營就是二城的『矛』。
這些從軍中嚴格挑選的精銳弓兵,人人身材高大,臂力過人,能開十石之弓,每人負五十支月牙頸切箭,五十支破甲錐形箭,身背四棱銅鐧或虎眼鋼鞭,腰則佩鐵黥逆刃刀,鬼面覆耳犀皮甲,即便是近身作戰,也能絲毫不落下風。
在得到進入許可後,探馬營眾人,又往東行了十餘裏地,總算來到了二城碩果僅存的一家客棧。
說是客棧,其實那也就是一個很粗陋的酒肆。
畢竟,在整個二城的地盤上,好地方大多都被軍營給佔了,有間土房子就算不錯了,也沒有人會挑剔什麽。
這間由泥巴,還有石頭構建的客棧,從遠處眺去,就是一棟毫不起眼的土房子,彷彿連風沙都能隨時將它掩埋。
店門口外,倒是豎了個跟氣派的胡楊木杆,杆子上的大旗迎風飄揚,旗上寫了四個字:二娘客棧
客棧的驛道上,數十道深碾的輪痕還清晰可見,繼而就是無數零亂的馬蹄印子遍地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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