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塞秋風》[紫塞秋風] - 第十二章 副帥呼延(2)

『右都督』徐安都,西營『左都督』韓天巍,『驍騎中郎將』李承訓,以及,在前年臘月裏,突然被哥舒老帥指名的次席幕僚常戚風和庾司官張敬謙。
說起這幕僚制,也是紫塞邊軍獨有。
共分十個席位,首席為譚敘,與哥舒老帥搭班。
次席為常戚風,與副帥呼延暉組建第二套班子。
老帥若是不在或者陣亡,那麽,二班可以代行紫塞一切的軍政大權。
二套班子若是也陣亡,則三班徐安都帶領三席崔梁接替,以此類推。
常戚風跟在呼延暉身旁,眯縫着眼,東張西望,像一個孩子——對一切都充滿好奇的感覺。
呼延暉看他那樣子,禁不住笑着說:「太學是第一次來邊軍輜重府庫?」
常戚風嘴邊也掛著一絲笑意:「是啊,早聽說紫塞邊軍輜重府庫防備之嚴,乃大胤全軍之表率,今日得見,方知此言不虛!」
這一通馬屁拍的,呼延暉立馬上來了興緻,他指點著對常戚風說:「太學啊,你看,這些巡視的長矛手,都是中壘營的伍長和什長,個個可以以一當十。周圍角樓上,遍布我『夜不收』的士卒,共計有五十人,控制着這方圓百米內的任何敵情。再看,這是窖穴,窖穴儲糧;看,這是草料場,軍械庫,廣儲司……看,這是火隅,其中配備百名士兵,全權負責本區域的火政,一應俱全。」
常戚風驚嘆道:「副帥怎地如此諳熟府庫情形,真是如數家珍啊!」
一直隨侍在旁的庾司官張敬謙,不失時機地插嘴道:「常先生,您有所不知,這紫塞邊軍輜重府庫,乃是副帥一手規劃,親自督造的,試問這周遭的一磚一瓦,哪一處沒有留下副帥的痕跡?」
呼延暉拈鬚笑道:「行了,敬謙,言過了。」
張敬謙知道呼延暉說的是反話,表面苛責,實則相當受用,他便繼續道:「卑職並未言過其實,武帝三年,卑職還記得修築大軍箭庫時,副帥就曾跣足短衣,親自測繪勘探…..」突然,張敬謙便緘口不說了。
常戚風微微一愣,然而精明的他,馬上從張敬謙眉宇間捕捉到了一掠而過的憂鬱……
呼延暉倒是沒有察覺到他的變化,反而被他提醒似的,興緻勃勃地說:「走,太學,咱帶你到箭庫去看看!什麽雁翎箭、寒鴉箭、五齒箭、追星箭,哎呀,保證你眼花繚亂,大開眼界。」
說完,徑直拉着常戚風,朝箭庫方向走去。
一行人邊走邊說,張敬謙則走在前列,提早打開了箭庫的大門,那帶有鎦金吞獸頭的沉重的朱門,發出悠緩低啞的聲音。
他似乎還不死心,繼續勸阻道:「副帥,倉庫內不得擺放稻草等易燃之物,所以這寒氣比外頭更重,您老的腿…….就不必進去了吧?」
呼延暉正說得眉飛色舞,聞言,停住了腳步:「恩?敬謙啊,你說啥?」
張敬謙賠著笑,「卑職的意思是,大人的腿一沾寒氣便疼的厲害……整夜整夜睡不着!」
沒等他說完,呼延暉大笑起來,「敬謙啊,你小子跟隨我多年,又不是不知道,老夫我可是『夜不收』出身,這身子骨還沒那麽嬌貴;再者,當年你隨老夫深入北蠻草原腹地abc 裏,不比這兒冷多了?咱連千軍萬馬都不懼,還怕這老寒腿不成?走!」
話音剛落,呼延暉便在眾人簇擁下,進入了箭庫。
箭庫內,一隻只籠箱被碼放得整整齊齊,井然有序。
呼延暉在籠箱之間的過道上,慢慢走着,邊走邊關心道:「敬謙啊,這些箭支不會受潮吧?」
張敬謙踏前一步,抱拳揖道:「不會。大人請看,碼放籠箱的架子離地三尺七寸,每個架子上方皆開有氣窗,通風非常好,這批箭支三年前從帝都軍器局送來,至今已有五載,絲毫未受潮。」
呼延暉還是有些不放心,命令道:「打開!」
張敬謙連忙搬下一個籠箱,親自動手撬開鉚釘,打開一看,一排十支,壘起五列的嶄新頸切箭,靜靜地躺在箱子裏。
呼延暉取出一支,撫摸片刻,滿意地點點頭,將箭放回箱內,卻並未離開。
他繼續大步往深處走去,眾人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葯,只得跟着一齊進去。
走不到十步,呼延暉突然抬手一掌,搭在一個靠裏處的籠箱上,但聞波然作響,勁風四散,只颳得一旁的眾人麵皮生痛。
張敬謙的臉色變了,呼延暉手一指,厲聲對張敬謙說:「打開!」
話音剛落,撲通一聲,他跪倒在地,臉色恐懼。
呼延暉的眼睛陡然冷凝,微微一震手腕,「啪嗒」,一聲,籠箱斷裂,箱子裏滾出一堆枯草!
接着,他連續出掌,毫不間歇,震碎籠箱,箱箱都是枯草……
他也不吭聲,只是每打開一口箱子,那目光便向張敬謙狠狠望去,眼神漸漸變成了冰。
張敬謙剎間臉如死灰,嘴唇發白,膝蓋不停哆嗦著,慢慢癱軟在地。
呼延暉看了『驍騎中郎將』李承訓一眼,微微點頭——只聞「嗆」的一聲,李承訓已經拔刀在手,刀如秋水,刀光如練,冷色的刀鋒上,綿延著特殊的細碎花紋,鐵匠們稱之為「鑌鐵雪花」。
張敬謙看到李承訓抽刀注視,眼神冷酷,心知大劫將至,突然喊了一句:「副帥,我冤——」
這枉字尚未出口,刀光便一掠而過,一腔血濺出,頭顱便滾落,嘴角尚自開闔,猶自開口說話,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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