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孤鴻》[天涯孤鴻] - 第二卷 英雄紅顏 第二十七章 情深義重(2)

許楓捋著鬍鬚,點點頭,忽然笑道:「你從八歲來到許家,一向做事勤勤懇懇,任勞任怨,這些年跟着我們一家東奔西走,也是苦了你了。」
翠蓮一聽,噤若寒蟬,喏喏的說道:「老爺快別這樣說,翠蓮出身貧寒,八歲那年,家鄉鬧饑荒,要不是幸得老爺收留,翠蓮只怕早就餓死了。老爺這樣說,是要折煞翠蓮了。」她低垂著頭,顫聲說道,聲音已有些哽咽。
許楓卻哈哈一笑,走到翠蓮身前,沉吟著道:「是啊,時間過得真快,一晃就快十年了,你也從一個小姑娘長成大姑娘了。」
他在原地踱著步子,打量著翠蓮:「我有一個想法,不知你是否願意?」
「老爺有什麽事,您請講吧!」翠蓮黛眉微皺,恭身聽著。
許楓頓了一頓,思索著說道:「你今年有十八了吧?」他慈祥的看着翠蓮。
「回老爺,翠蓮今年正滿十八。」她眼珠子一轉,彷彿想到了什麽。
許楓笑着緩緩道:「你也到了談婚論嫁之年,我和夫人商量了一下,也該為你尋個婆家了。不知你可否願意?」
翠蓮一聽,臉上撲騰,瞬間升起一抹紅雲,羞得不敢抬頭。幾縷烏黑秀髮垂落下來,遮住了眉眼,也看不出她是何種神色。
靜默半晌,她才顫顫的低聲說道:「翠蓮自幼跟隨老爺,蒙老爺厚愛,好心收留,才有了翠蓮的今天,老爺夫人就是翠蓮的再生父母,翠蓮出生寒微,別無他求,只願今生服侍在老爺夫人和大小姐的左右,其他的,翠蓮不敢想。」說著,眼眶一紅,幾欲掉下淚來。
這時,上官紅琴微微一笑,突然開口說道:「翠蓮啊,俗說話,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看,你也不小了,是該尋個和善的婆家,成親生子,好好過日子的了。」
她站起身來,緩緩走到翠蓮身旁,伸手撫着她的肩上,凝視着她,嘆了口氣,幽幽道:「你是我們看着長大的,你只比冷月大一歲,說句心裏話,這麽多年來,你為許家忙前忙後,我和你老爺是打心眼裏喜歡你,把你當成自己的閨女看待,但女大當嫁,總不能讓你服侍我們一輩子啊,你應該有你自己的生活才好!」她撫摸著翠蓮的秀髮,就像撫摸自己的女兒一樣。
這主僕之間,溫情的一幕,讓在場眾人無不感慨動色。
柳如煙心道:這翠蓮能遇上這麽好的人家,也算是她的福分了。許伯伯一家待人和善仁厚,從這樣對待自家僕人,也可見一斑。
心下這樣想着,不由對許伯伯一家滿懷敬佩之意。
翠蓮羞得滿臉通紅,她雖然是一個丫鬟,卻也生得眉青目秀,頗有幾分姿色,聽完夫人的話,她心裏更是五味雜陳,站在那裏怔怔的,不敢抬頭,也不知該說什麽好。
許冷月看她生出窘態,禁不住在一旁掩嘴偷笑。
翠蓮生性安靜內向,做事謹小慎微,給人的印象就是老實善良的乖乖女。因為她勤懇懂事,許家上上下下都非常喜歡她。
冷月和她更是無話不說,情同姐妹。兩人從小一塊長大,又年齡相近,兩人常常一起玩,幾乎是形影不離。翠蓮就像是她的跟班,冷月去到那裏,翠蓮就跟到那裏。所以,她們的感情非同一般。
如今,冷月見爹娘要給翠蓮許配個人家,她先是感到詫異,不知爹娘為何這般急着將翠蓮嫁出去,轉念一想,這也是一件大喜事,禁不住在心裏為翠蓮高興。
只是對於她這般年齡的女孩來說,談婚論嫁就是一件羞於啟齒的事,所以,忍不住在一旁暗覺好笑。
眾人皆都微笑着望向翠蓮,見她顯出一副害羞矜持的模樣,想見,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談論這樣的事,對一個正值青春年華的女孩來說,自是覺得太過難為情的。
翠蓮心裏也禁不住犯起了嘀咕,不知老爺夫人為何突然對她提起成親的事,他們雖是一番好意,但她從小跟着許家,侍奉老爺一家這麽多年,老爺夫人待她也不錯,她本想就這樣一輩子侍奉在他們身邊,從未有過離開的念頭。
許楓見翠蓮低頭不語,遂覺氣氛有些尷尬,嘿嘿乾咳兩聲,打着圓場說道:「翠蓮啊,這事不急,你自己先慢慢考慮一下,若不願意,此事便就作罷!」說著,嘆了口氣「唉,我和夫人的一番苦心,也是為了你着想啊!」
他嗬嗬一笑,便又吩咐道:「翠蓮,你去請馬管事過來一下!」他走到主位上緩緩坐下,抿一口茶。
翠蓮答應一聲,隨即轉身走出大堂,快步穿過長廊,朝後院馬管事的房裏走去。
她來到馬管事房前,見房門緊閉,便伸手「咚咚咚」敲了幾下,卻不見有人開門,她心下孤疑:耶,難道馬管事沒在房裏嗎?
她接着又敲了幾下,還是沒人應。心下更加疑惑起來,一邊敲門,一邊開口叫道:「馬管家,你在嗎……馬管家,你在嗎?」
她叫了幾聲,見裏面竟然毫無動靜,她心裏不禁納悶起來:平常這個時候,馬管事早早就起床張羅了,安排各種後勤事務,今天都這麽遲了,怎麽還不見人影,難道他一大早就出門了麽?是不是昨晚高興,多貪了幾杯,今早睡沉了過去?
想着,又重重地敲了幾下門,裏面卻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正在這時,見兩個僕人說笑着走過,她連忙叫住他們:「你們今早可有見到馬管家?」
一個高廋的僕人答道:「沒見著馬管家啊。」他皺眉思索著,忽然眼睛一亮,好像記起了什麽,急着說道「對了,昨晚關門熄燈前,我倒是見到馬管事站在後院裏,定定地看着月亮出神,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我見他望着月亮好一陣子,嘴裏還在念叨著什麽?」
他回憶起昨晚一更時分,他正欲去茅房小解,經過走廊時看到的一幕。這樣的事情本也平常,他當時也沒作多想。現在回想起來,倒是覺得有些奇怪。
翠蓮凝神半晌,嘆了口氣,隨即匆匆忙忙的朝大堂跑去。
人還未到近前,聲音就已經傳過來了:「老爺,老爺,沒見著馬管家。」
她到了堂前,着急忙慌的說道:「方才,我到馬管家房前,敲打了好一陣子,也沒人開門,我叫了幾聲,也不見人應。」她慌張的望着許楓。
眾人心頭一驚,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許楓面現疑惑,皺眉喃喃說道:「什麽,他不在房裏?難道他有事出去了?」他捋著鬍鬚,環視一遍眾人。
翠蓮說道:「方才,我問了一個家丁,也說今早沒見著馬管家。他倒是說,昨晚一更時,他去上茅房,在後院走廊前看見馬管家一個人站在院子裏,說是在望着月亮出神。」
許楓聞言,心下一詫,失聲道:「哦,昨晚他心情大好,倒是多喝了幾杯,不過,也不像喝醉的樣子,散席之後,他便回房去了。那他子夜時分,一個人在院子裏做什麽?那麽晚了,只是為了觀賞月色嗎?」
上官紅琴插口道:「老爺,會不會是他昨晚多喝了些,睡沉過去了,說不定此刻還在房裏沉睡吶?我們不如過去看看。」
許楓手一揮,說道:「走!咱們前去看看。」
說罷,大步朝馬管事房間走去。眾人緊跟其後。
馬管事的房門依然緊閉,並上了鎖。顯然,房門緊鎖,那他自然不會在房裏面。
他不在房裏,又會去哪兒呢?
平時,他每個禮拜都會帶上三五個家丁下山去置辦一些生活用品,這種事,馬管事不需要向許楓匯報,可以自己安排,他和許楓相交多年,情同手足,許楓對他自然是完全信任的,甚至是紅琴居後勤管理的許多事務,他都可以全權做主。
翠蓮說,前日,馬管家才下山去置辦了貨物。按理說,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不可能又去置辦。
上官紅琴說道:「昨晚,馬管家雖然也喝了不少,但看上去並無醉意,興許只是有事出去了,說不定一會兒就回來了。咱們先莫要着急,再等等看吧!」
許楓卻面色凝重,彷彿在思考着什麽。
馬管事一直對許楓忠心耿耿,他們相交多年,對彼此都十分了解。有時候只需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心裏在想什麽,這樣的默契,若不是心腹之人,又豈能做到?
近來,也沒見馬管事有什麽反常之處,他依然十年如一日的勤懇周到,將紅琴居所有的後勤事務打理得井井有條,在他的職責範圍之內,從未有讓許楓操心過,許楓對他的表現,一直都是很滿意的。
眾人在房前等了一陣,卻還是不見馬管家回來。先前以為他只因昨晚睡得太遲,早上才會睡過了頭,但當許楓使勁一番敲門之後,裏面卻仍然毫無動靜。要知道,這樣的情況,在之前卻是從未有過的。
他近些年來,越來越注重健康養生,平時作息規律,若沒有特別的要緊事處理,他幾乎都是早睡早起。
他每天的工作流程,幾乎都是按部就班的:每天早晨起床後的第一件事,便是上茅廁,然後依次是洗漱、去廚房巡視、主持召開早會、交待一天的工作、然後是進食早點、去後院林中晨練,晨練完便會去面見許楓,匯報前一天的工作情況。
這一係列的事情完成之後,他便會將自己關在房間裏查閱各種賬務。他一直對自己要求極嚴,做任何事都力求盡善盡美。他做事的精細周到,甚至連許楓都自嘆不如。
當許楓叫來一眾家丁,問詢在今日早間,可有誰見到過馬管事,每個人都直搖頭,表示今晨並未曾見到馬管事的身影。
這樣的情況,卻是從未有過的。直到此刻,許楓方才意識到,這件事透著蹊蹺,其中定然有什麽不為人知的隱情。
就在大家思慮滿腹之時,他也再耐不住性子,當即決定將馬管事的房門破拆開來,進去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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