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招月沈延川》[林招月沈延川] - 林招月沈延川第91章

程昱迎上去,沈延川正好徹底解開兩隻手的西裝袖扣,走得閑庭信步,隨手將脫下來的西裝外套甩到程昱手上,慢悠悠地在林招月面前上演一場脫衣大秀。
「讓老張去車庫挪車,我去樓上換個衣服就下來。」
程昱看了林招月一眼,「少爺今晚不在家裡吃飯嗎?」
林招月的眼睛被程昱暗示性很強的那一眼勾到,慢慢落到沈延川身上,於是那一眼就這麼隱約帶上期盼,像放低姿態告饒的小兔子。
沈延川看了林招月一眼,步子在踏上樓梯的前一秒頓住,林招月正好能看見他扯下領帶,常年扣得規規矩矩的領口被這動作牽開一道不算窄的縫隙,依稀能看到一抹白線般的鎖骨。
但他沒有因為這一眼就留下,隨後邁步上第二階。
「臨時有個應酬,不用等我。」
兩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走廊拐角,林招月這才回過神,愣愣地盯了無人的樓道口半分鐘。
劉姨又重新系好圍裙,繼續搗鼓那盤林招月想吃的青檸奶油慕斯。
林招月忽然弱弱地開口,「劉姨……」她聞言看過來,剛想問問林招月怎麼啦,就看到年輕女孩兒嘟着嘴皺着眉。
神色不像往常那樣顧盼生輝,渾身都透着一種被打擊到的挫敗感。
「你說沈延川是不是討厭我啊?」
程昱跟在男人身後走,剛要走到衣帽間,沈延川忽然腳步一頓。
劉姨似乎對林招月這話感到驚訝,「怎麼會呢?」
「小小姐。」
程昱正要替他開門,手搭上門把手,動作愣了一下。
「小小姐是……?」
沈延川面不改色, ”以後就叫她小小姐。
程昱大概是想問他這略顯莫名其妙的稱呼是從何而來,於是沈延川在下一秒接上一句堪稱解答他好奇心的話。
「因為蠻可愛的。」
劉姨在林招月這話落下以後才意識到她似乎是有點受挫,不過心裏也表示理解。
畢竟人到了她這樣的年紀,又在任何人的關係里保持第三視角看待,能觀察到的細枝末節總會比當事人多得多。
自家那位小少爺算是由他們這批老人看着長大,幼時性格較之現在堪稱囂張乖戻,明明身體不太好,卻偏偏喜歡玩兒那些出生入死的項目。
低空跳傘,重型機車,速度攀岩,條條生死協議看都不看轉身就簽,讓當時身體還算好的沈先生操碎了心。
用他的話來說那就是,「沈延川!
你嫌自己死得不夠快是嗎?!」
沈先生指的不是沈延川的父親,而是他的祖父。
沈延川的性格轉變是在祖父去世那一年,他收起頑劣,收起滿身躁鬱和沸氣,猶如被丟到冰水裡的岩漿,瞬息之間就被塑造成他們想要他成為的樣子。
但還是倔,那種紮根在骨子裡的性格是難以被割捨的,要是想拔出根,起碼也得帶出絲絲縷縷夾雜着血肉的泥。
所以沈延川很少再表達,表達喜歡,表達不喜歡,表達擅長,表達不擅長,所有的表達里,對他而言最難的大概是表達感情。
曾經劉姨他們也想,不會就不會了吧,反正自家少爺能走到現在,已經不再需要靠他人的喜愛來證明自己的存在。
但心底其實是有期待的。
希望他和每一個普普通通又健康漂亮的孩子一樣,有萌芽稚嫩的少年心動,然後再到青年時組建一個完全屬於他自己的家庭。
正如那時候看到少年走進家門,身後跟着一圈兒忙忙碌碌的搬家師傅,劉姨和程昱他們首先是不解,然後看着少年穿着筆挺的學校制服,書包單肩挎在背上,目不斜視地往樓上進。
身後一群人擠着一面里里外外都裹得精緻漂亮的巨大長框往樓上挪。
那一年,沈延川高三。
那個還未安置的寬闊房間,先等來的不是它的主人,而是一副漂亮精緻的畫。
說實在的,那一刻他們這群人心裏無疑不是期待的,見過畫以後隱約覺得自家少爺終於要迎來青春期了,沒想到那一次又似乎變成了最後一次,他們那點兒萌芽的期望,又被自家少爺掐死了。
今年沈延川將滿28。
在程昱推門而入的那一天,坐在沈延川床上的女人姿容安靜氣質溫柔,衣袍散亂還光着腳,聽到動靜以後擰頭望過來。
程昱看到她那副衣冠不整的模樣,似乎只是普普通通剛被沈延川從誰家隨手薅來的倒霉孩子,然後下一秒就將那張側臉跟某幅畫對上。
於是那顆原本以為已然枯萎的種子,竟然在所有人心裏重新發芽。
第24章 你再叫一次試試看「少爺他不會討厭你的。」
劉姨的目光放到神色妖恢的林招月的臉上,帶着某種她看不懂的溫柔。
「其實招月小姐,從我們這些人的角度看來……少爺他是很在意你的,用你們年輕人的話來說……有的人很被動,大概要等你先走一百步里的九十九步,然後他才會往前邁最後那麼一步,但少爺他不一樣的,如果一開始他允許你靠近,那實際上他就已經給了你與眾不同的資格。
他不說可以,但你已經站到他身邊,他是個心思很重的孩子,但年少立業,任憑什麼人都ᵂᵂᶻᴸ不可能無憂無慮地天真快樂,那一百步,他其實已經走完了,但他氣性大,不服氣,所以要親眼再看着你走九十九步,有的人看重的從來就不是結果,而是過程。
他把結局擺在你面前,只需要你努力向他證明這個選擇是對的。」
劉姨看着明顯發愣的林招月,笑着用小指擦去她嘴角的奶油,「所以招月小姐,你責無旁貸,任務艱巨。
我們,都很期待你的表現呢。」
於是,在這樣的鼓勵之下,招月汪汪隊正式出發了。
興許是因為那天塞進嘴巴里的青檸甜中帶澀,又或許是因為林招月本身對沈延川的接近就帶着不懷好意。
在那樣真摯又祈盼的目光之下,林招月先敗下陣來,最後只是悶頭炫蛋糕,心裏暗暗發誓一定要在調查到真相以後先一步向沈延川坦白。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嘛。
明明希望骨子裡的惡劣基因先佔領道德高地,然而在心間浮現的詭異愧疚感卻逐漸佔據上風。
最後只能忍無可忍地一把將頭埋進被窩裡,只餘下半個腦袋尖兒,把一切胡思亂想都丟給清醒。
而現在,林招月要睡覺了,她開始做一些胡亂的夢,夢裡有他和好多好多人,那麼多張面孔里林招月就只記住了他的臉。
夢見他張揚的笑,那是林招月未曾見過的樣子,夢裡有呼嘯而過的狂風,貼着二人的臉直愣愣地擦過去,林招月下意識將臉埋進面前男人的後背,這才反應過來倆人正在一架機車上。
前面那人帶着一頂很他媽帥的頭盔,身上穿着硬挺的皮衣外套,彼時林招月因害怕將臉埋進他背里,臂彎也下意識收緊。
男人窄而勁瘦的腰身就那麼掐在林招月的懷裡,在那一刻林招月感受到呼嘯狂風,感受到冰冷的雨絲,寒冷的夜風在高速的加持下變成一柄柄細如牛毛的利刃,泛着冰冷的寒光,就要劃破她的臉,可面前這人的肉體是熱的,體溫熾熱滾燙,林招月下意識抱得再緊了點兒,恨不得把自己揉進他的身體里取暖。
他像是感受到了,於是機車的速度放慢,彼時兩個人正穿過一條幽深黑暗的隧道,明明像是一眼望不到邊的漫漫長路,卻在下一刻迎來一點兒微不足道的光明。
藉着狂風驟雨,他低低伏身,腰線近乎與流暢的機車身型融為一體,林招月趴在他背上險些快要抓不住,面前的男人就在這時候突然騰出一隻手,直接地抓住林招月將要失去力氣的手腕兒,猛地往上一提。
林招月的手掌隨着他的動作來到他的胸口,那股熱氣透過他冰涼皮衣下的針織衫渡過來,與此同時還有激烈的心跳。
起伏之間,男人握着林招月那隻手堅定無比,像是要把一顆心送到她手裡任人把玩。
眼前那塊光明越擴越大,隧道里的一切景象都被放得很慢,林招月在廊外的光線照進來的那一刻偏頭,對上機車後視鏡里男人的臉。
映出來的還是那頂純黑色亮面頭盔,透過後視鏡勉強能看到頭盔上擋風鏡片的位置,暗黑色的玻璃,林招月看不清他的目光,但能感覺到他在打量自己。
然後終於衝破重重黑暗,來到隧道之外,強光一瞬間打進來,被他握在手裡的那隻手猛地一縮,卻沒逃出他的掌心。
不知過了多久,割在臉上的風刃漸漸小了,林招月不再感覺到寒冷的刺痛,僵硬的面容堪堪放柔。
男人在這時候停下機車,林招月回過神來,發現此時此刻他們正站在江邊。
江岸周圍是寒峭的石頭,此時天空放晴,碧波蕩漾,男人慢慢立直身體,背對着林招月,卻任由林招月攬住他的腰。
柔風帶着江面的水氣打過來,林招月潮濕未乾的心逐漸開始恢復運作,在溫暖的氣溫里,開始懷念他身上的滾熱。
於是林招月依舊環抱着他,像在大西洋上抱着唯一救生的槳板不放,不知為什麼,林招月將側臉貼在他身體上,手心向內貼着他清薄的胸肌,嘴唇喂嘴着,喃喃低語。
「沈延川。」
話音剛落,男人似乎愣了一下,隨後林招月見到他慢慢坐直身體,手沿着她的手腕兒往下滑,直到掌心與她十指相扣。
男人就這麼一手攬着林招月,一手騰出空來,先是摸到頸側,細白分明的指節探進皮膚與頭盔之間。
在林招月怔愣的目光中,那隻手就這麼一下子掀開,林招眼看見他因激烈運動而沾濕的發,和同樣潮濕的頸項肌膚,看見他抹了一點唇膏泛着細光的嘴巴,也看他那對鋒利的眼睛。
是沈延川,一個林招月從未見過的沈延川,野性狂熱,魅力十足。
「林招月,你再叫一次試試看。」
第25章 可以直接睡我話音剛落,林招月猛地就被嚇醒,倉皇着睜開眼,發現自己昨晚又側卧睡覺了,厚重的被子和右邊的身體一起沉重地壓着左心房,林招月嘶了一聲,連忙翻了個身。
目光觸及天花板,卻不只是天花板,還有一盞再精緻不過的水晶燈。
這下林招月的靈魂才從夢境里清楚地回來了,反應過來自己在沈家,清晨的光不足以穿透厚重的窗帘,林招月在床上四仰八叉地躺着,發了會呆,這才慢慢地將堆到胸口的被子推下去,遮住翻起來的真絲睡裙。
除去周身的痛,林招月的臉色還有點兒紅。
第一個反應,這他媽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夢。
第二個反應,印象里自己以前的睡相似乎沒這麼差。
另一邊,沈延川穿着拖鞋走下大理石台階,右手握着白瓷咖啡杯,杯中蘊着層層熱氣,他送到薄唇邊抿了一口,霧氣熏得眼睛熱熱的。
這個時間點這座房子里沒有多餘的僕人,因此走到餐廳才看見忙碌了一早上的劉姨。
對方聽見他的腳步聲轉身恭敬地叫了一聲「少爺」,後者慢吞吞的回了一句「嗯」。
沈延川瞥了一眼長方形餐桌左上角的位置,是空的。
劉姨察言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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