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朵花》[兩朵花] - 第一章 土埂聚會(2)

綠色的長城就出現了一條裂縫,像被攔腰斬了一刀,也像箍上了一道碣色的箍。
大人們也開始從這裏過了,對於大人來說雖然有着上坡和下坡,卻比以前面的從塘堤上繞過去不知要近了多少倍。新的交通線的貫通,開創了兩戶人家交通史上的新紀元。
譚抗曰見兒子和柳枝除了晚上在家睡覺,白天就在那土埂上玩,就幫他們到那裏建了一個「俱樂部」:弄幾根木條,在上面搭架了一個一平方米大小的草棚,草棚的高度到了大人了也可以從下面過。多勞樂得又撲起雞翅膀來,柳枝高興得兩隻小手互相搓了好久。
有一天,抗曰不知從哪裏搞到了兩株桂花樹苗,就栽在草棚的前面。他想,等到孩子們長大了些,在這裏建一個「涼亭」,就叫桂花亭,讓他們在這裏玩,到了八月會有股香氣的。
桂花亭誕生了一年多,兩個毛孩也大了一歲。他們在涼亭邊活動的內容也增加了。扮「爸爸」的搬來幾塊石頭,扮「媽媽」的弄來了一塊破鐵皮,多次多次的擺放,多次多次的爭吵,「灶」造好了,然後「爸爸」和「媽媽」一起去扯野菜。野菜還在哪裏呢,還在池塘外邊的水圳裏,他們聽說田邊的涵洞裏躲著一隻黃鼠狼,大人它不敢咬,小孩它就敢欺侮。所以他們只有手牽着手,慢慢地走,裝作一點兒也不怕,黃鼠狼才不敢出來。
田圳到了,裏面有野菜,可是長在水裏面,而且有爛泥,大人告訴過他們,這種野菜叫水芹菜,小孩吃了長得快。當然是「爸爸」溜下水圳去,「媽媽」在上面收集。許久了,「爸爸」爬上來了,把「媽媽」收集起來的野菜洗了洗,其實也就十幾根,要是大人一口就能吃掉。
也不怕黃鼠狼了,一路飛腳跑回草棚,找來一把稻草,刮燃火柴,,「爸爸」趴着生火,「媽媽」跪着炒菜。涼亭裏煙霧滾滾起來。亙古以來,這埂脊上第一次升起一縷「炊」煙,翻騰著卷得像豬尾巴似的煙圈,慢慢上升,擴散,最後不知到什地方去了。
柳枝的媽媽走上土埂來叫她回去吃中飯,這個「媽媽」正在吃着「吃了長得快」的野菜,媽媽一看她的嘴巴,就像一隻小兔子錯喝了墨水。
不到十五分鍾,柳枝的午飯就吃完了,她端著一隻玻璃瓶,口裏嚼著飯,從屋裏走了出來。因為吃了午飯,時間對於她來說,就算是下午了。這個玻璃瓶,是她在上午被媽媽拉強牛般拉回去時,多勞用拇指和食指對她示了個意:捉螞蟻。下午的節目更新了,所以要帶個玻璃瓶。
連走帶爬,到了草棚,多勞哥哥怎麽還沒來呢?正在想,突然一聲狗叫,腳被咬住了,嚇得一聲尖叫,玻璃瓶也掉下去了。聽到下面一聲哎喲,多勞哥在她腳下抱着腦殼打滾兒,原來瓶子掉在了他頭上。
砸是砸得不輕,可腦殼的疼痛比醫生給注射了止痛針好得還快,多勞抱着腦殼只滾了一會兒,揉了幾下,擦了一把眼淚,一隻手就拿起了自己帶來的那個玻璃瓶。
遊戲簡單而又有規矩,在埂上的中點放一根稻草,就算是楚河漢界,誰家的一面的螞蟻歸誰捉,誰捉的螞蟻多誰就贏了。
今天的螞蟻大概知道他們要比賽,都往柳枝家的一邊爬,似乎又老老實實地讓她捉。並不太久,她手裏瓶子裏的螞蟻蓋了底。多勞的瓶子裏呢,就那麽幾隻,而且好像每隻都很瘦。
多勞的眼睛發紅了,很急,可能比現在的奧運上被出了局還不是味。他覺得腦殼上的傷突然又痛起來了。他的壞主意來了,拿起那根作為界線的稻草,往她那邊走,可是被柳枝死死的攔住了,僵持不下,戰爭一觸即發。終於他推她,她推他,你揪住我的衣,我抓住你的頭,誰的力氣也大不到那裏去,真箇勢均力敵。他們雙雙地倒在了地下。
其實他們哪裏搞得清,如果是上午,肯定是多勞那邊的螞蟻多,下午,就是柳枝這邊的多了。太陽光照射出來的鬼。
戰爭不分勝負,就打起口水仗來,柳枝一個勁地誇她那邊好:「我就是有螞蟻,你就是沒有螞蟻!」
多勞只覺得腦殼越來越痛,想了一陣,氣急敗壞地將一隻手伸進開襠褲裏,拿着一個東西:「我就是有小雞雞,我看見過你就是沒有小雞雞!」
不歡而散,各自走回家去了。
十五分鍾後,隨着多勞的幾聲裝出來的貓叫,他們又在一塊了,又是在草棚下。又一場更新了的活動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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