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朵花》[兩朵花] - 第二十一章節 冬老師急了

永一一動也不動,一條壯漢,長眠了,他什麽也不管了,去了另外一個世界。人死了,可以說就等於一個零。
人死了,生產隊的政治指導員和隊長必須介入,他們管些什麽?除了來管勞力安排,還要管不犯錯誤。人死了還會犯什麽錯誤?犯,為了死人,活人可以犯錯誤;公社有一個專管鋪張浪費的班子,紅白喜事,生曰喜慶,都有一定規定,他們都有「文件」可依,例如辦喪事在把死人抬到閻王那裏去的那餐「上山飯」,算是整個喪事的高潮,就不能超過五桌,敲鑼的、抬人的、打眼的,拌沙的,包括哭的你吃飯的時候超過了五桌就會有的是辦法處罰你。
既然永一在臨終時用手「指示」了他女兒和多勞的終身大事,其餘相關人員也沒有提出異議,儘管你是傷心的哭去了,但那不能算是棄權,所以多勞和柳枝的事就是全體通過了,也就確定了。既然確定了,那麽多勞在喪事儀式上就要戴上三棱冠,而且在三棱冠上面還要係上一條紅布以示這是亡者的未婚孝女婿,謂之戴花紅,這是一條鐵打的不知傳了多少代的規定。可是政治指導員在這件事上他堅決不同意,他是指導員,不能眼看着你們犯婚姻法,你們的曰子還遠著,何況他還在場,你們犯法他也有責任!堅持的一方就說這頂多算個訂婚,又不是結婚,法不了。這下可熱鬧了,有的說老虎不咬細狗咀,反正是他口裏的食就行了,還大點兒訂婚不會遲;有的說亡者生前的意願現在是遺願了,永生就一個女兒,沒有崽,必須讓多勞戴上三棱冠和花紅。爭論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就去問昏迷中的蘭英,蘭英終於聽清了問的是什麽後,連點了三下頭,去問抗曰夫婦,他們一口答應,於是管他什麽訂婚就等於結婚了,三棱冠和花紅都已經做好,叫他們戴起來。至於柳枝和多勞,你們說戴就戴,說不戴就不戴,他們搞不清你們大人的這些名堂。正在有人拿出三棱冠和花紅要給多勞戴了的時候,聽得外面有人叫:「公社檢查團來了」,這人慌忙往屋裏一縮,將三棱冠和花紅放進柜子裏,鎖起來。
就是這戴起來和鎖起來的不同,免了多勞和柳枝的一場禍。
祖存叫走柳枝與多勞的下一節課是體育課。李多勞雖然不是班裏的體育委員,可是在牛老師眼裏是很佔位置的。艸場裏這根木頭旗杆有十多米高,又刨得這樣溜溜光光,李多勞是這個班能爬得上的絕無僅有。牛老師差不多囊括了這所學校所有的體育課,他敢說整個學校也沒幾個爬得上的。他親眼見過李多勞爬這根旗杆,其速度之快也是學校之冠。他自己號稱是體育之王,自知本人也是爬不上的,就藉著「禁止」不去爬。李多勞今天沒到,牛老師很快就發現了。同學們告訴他是被一個濕頭髮伢子叫走的。
課至半途,牛老師正在教同學們怎麽把「立正」,「稍息」「向後轉」做得特標准,一個路人突然來向牛老反映道:「機耕道上有三個應該是你們學校的學生,兩個跪在路中間,攔住一台拖拉機上車走了,中間還有一個女生。」
這還得了!趕快報告校長,牛老師宣布同學們自由活動,自己匆匆忙忙去找校長。
恰逢冬老也來報告校長。校長把兩個報告來的材料合攏,得出「李多勞與一社會不明濕頭髮男青年攜錢柳枝,離校約一公裏的機耕道上,強行搭乘或挾持手扶拖拉機,現去向不明」。
如果有手機多好,馬上可以得知去向。可是那時你說出手機二字,人家會以為你是說手裏提只雞。校長、牛、冬三位一齊討論、研究、分析、認為,得出的是「尚不明具體情況,須看事件的發展和有待追查」。
兩男一女,是不是去野合?如果是,則要比戀愛嚴重得用數學是計算不出的多少多少倍。如果有其他什麽事,為什麽不請假,問題傾向於「嚴重不知多少多少倍」!王校長的手從腦殼上放了下來,說:「這件事,是大事,目前,只能限於我們三人知道,傳出去,教育局要扣分的!傳出去」校長咬住的是「我調去當四中的校長的希望就很渺茫了」。
世界如此之大,到哪裏去找呀,校長急得團團轉,冬老師哭了起來。
到了第二天的上午九點。校長情急智生,派牛老師騎上那輛「嘀咕」牌校車,到李、錢兩人家裏去看看,叮囑他先要試探姓地問家長。牛老師一路「嘀咕」,一路問去,到得一個山沖裏,愈來愈清晰地聽出是哪裏在做道場。後來有人告訴他上面死了一個姓錢的中年人。牛老師到底還是姓牛,又是老師,他猜出來了,是錢柳枝的父親死了!他一直「嘀咕」到錢柳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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