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長生刀》[大隋長生刀] - 第六章 追命夜鴞

自打十三年前隋文帝楊堅派三路大軍渡江踏破南陳國的國都建康,建康城周邊的天氣就時不時變得奇怪起來,而九年前建康城被摧毀焚燒變作荒都後,周邊的天氣就愈發變得常人難以理解。
此刻的王留府上也一樣,明明已入秋多時,但夜裡依然悶熱得令人身心煩躁,沉沉的空氣壓迫着人的五臟六腑,就是不讓人吸上一口乾凈舒服的空氣,而飯廳外小園子里秋蟬忽然又開始了哀鳴,低矮木叢中時不時傳來「簌簌」的聲音,不知是被什麼小動物驚懼到了,還是驚懼到了什麼小動物。
許為一隻手輕輕按住蹀躞帶上的短刀,繼續望着王留說道:「其次,我本該死在塞外,如今回到江南,既無牽掛也無其他雜事,就只干轉交遺物和送達遺言這一件事,這件事情我必要做到無愧於自己更無愧於雲信兄才是,無論有誰想從中作梗我都絕不放過。」
「最後……」許為轉過身去,空洞雙目里竟還帶着些戲謔,他指着那自恃身形壯碩的凶面馬車夫道:「莫再挑釁我了,我不管你在哪個犄角旮旯里當過兵,也不管你是哪一種地痞無賴,老子殺的人肯定比你多,而且要多得多……」
許為說罷轉身便走,王留再想去拉住他哪裡還拉得住,被許為手臂輕輕一甩就掙脫開去,王留自己倒被許為那股隨性的勁道給逼退了兩步。
攔在飯廳門口那四個穿着異樣的護院見堂內凶面馬車夫和瘦猴臉護院都沒發話,也不敢去攔,很默契地就讓開了一條道。
「王力,我花大價錢把你養在府里,不是讓你在我府上當員外的!你愣在原地幹嘛呢!」王留見沒人敢動許為,向凶面馬車夫大喊道。
凶面馬車夫王力本以為許為只是個文質彬彬、老實柔弱的讀書人,他之前確實在江南兵府中當過一陣子大頭兵,還參與平定過幾場小的叛亂,自然也見過各式各樣當兵的人,許為這種模樣與王力印象里那些營中混軍餉及資歷的世家子弟無異,相安無事的時候還好,一旦產生衝突定然是膽小怯懦縮在人群後面,打仗的時候自然也被安排在了最後。
王力可不是什麼好人,他確實有些勇武,長得也兇悍,他們王氏族中王留這樣的有錢人並不少,所以門風就十分霸道跋扈,他糾集了一批同鄉地痞把軍中那些富家公子和士族讀書人欺負了便,謾罵、羞辱、毆打、敲竹杠無所不為,所以沒過多久便吃了官司被下獄了。
從獄中出來後,王力更是變本加厲,在此過程中他也愈發明白,身形上的壓迫、語言上的羞辱以及肢體上的碰撞完全足以讓一部分懦弱的子弟嚇破膽,王力再次憑藉著這股莽勁成為了鄉中人人喊打的惡棍,最終被鄉紳和宗族長老聯手趕出了鄉縣,這才投奔到了出手闊綽的堂兄王留這裡。
只是王力之前那些地痞手段對於許為來說根本就是隔靴搔癢,反是許為一個凜冽的眼神,一句聽起來散漫的言語就讓王力嚇得不敢動彈,不管怎麼說王力也是上過戰場經歷過生死的人,他心裏很清楚,許為非但看不起他,還真的會殺了他。
王留並不能知道自己遠房堂弟的這些小心思,他只知道王力很擅長欺負人,兩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向來十分默契,這次既然許為吃硬不吃軟,那王力就應該將其好好修理一頓讓他知曉什麼叫世道險惡。
說到底,王留才是最不願意放許為走的人,正如他堂弟王力所說,誰知許為走後會不會回來,誰知他會不會拖延時間趁着自己不注意把遺物給到劉氏,劉氏與自己終究不是原配,還帶着個拖油瓶,若鄧雲信留下的遺物真的如他那塊傳家玉佩那般值錢,誰又知道劉氏會不會背着自己偷偷逃跑。
「還不快點把他留住!」王留暴跳如雷道。
王力見堂兄惱怒,生怕自己財路被斷無處可去,只能硬着頭皮大喝道:「別被這小子給唬住了,今日若留不下他,都給我捲鋪蓋走人!」
飯廳門外那四個無賴豈能了解許為的本領,聽見王力威脅要砸他們飯碗,蜂擁而上要將許為擒住。
就在許為嘆息今日難免要有人受傷的時候,家裡另一個年輕家丁匆匆忙忙跑進了園子,上氣不接下氣道:「不好了老爺,韓掌柜又來了!帶了好多人,還……」
王留聽見韓掌柜來了,臉上哪裡還有半分囂張氣焰,說話聲音都有些哆嗦,「還有什麼?你斷氣了啊,快說啊。」
年輕家丁又慌張又喘,一口氣理了半天沒理順,「還把小少爺給綁了。」
「什麼?!」王留咬牙切齒回望王力和他手下道,「他們天淵錢莊欺人太甚,先別管這許為了,我找你們來就是為了好好修理修理他們,讓他們知道我也不是好欺負的。」
一切都發生得太過突然,許為都沒來得及問清事實緣由就跟着王留等人一起朝着府上的正廳走去,之前飯桌上那個猴臉的護院一直跟着許為,生怕他抽空逃走。
許為自然不會逃走,因為他也聽說府上有個孩子落到了對家的手上,如果這孩子是鄧雲信之子,那今日即便是大開殺戒,許為也要將那孩子給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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