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塞秋風》[紫塞秋風] - 第十七章 長夜不收(下)
一彎明月靜靜懸在紫塞上空,將清冷的月光灑落大地。
關外,祁連山的灰影如畫,雪風凌厲勁吹着,寒冷徹骨。
失我焉支山,令我婦女無顏色。失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
——出自兩漢《匈奴歌》
三百多年前,冠軍侯萬騎出塞,討匈奴,過焉支山千有餘裏。其夏,又攻祁連山,捕首虜甚多。元狩二年春,轉擊左賢王,斬獲旗鼓,歷涉離侯,封狼居胥山,禪於姑衍,登臨瀚海。(今西伯利亞南部貝加爾湖地區)
古有冠軍侯狼居胥山,登臨瀚海。
今有夜不收北上渾河,影逝草原。
冷月下,風吹起,積雪紛紛揚揚落下。
而就在積雪揚起的一剎,明亮的月光,也照耀在『夜不收』戰士們的袖劍之上。
天地間的輝光,彷彿又亮了一亮!
袖劍。
英文名,HiddenBde
本意,是一把可以從護腕或手甲中伸縮的劍刃;它輕便、隱蔽,天然適合於潛行,最初的設計便是用於暗殺。
其最早甚至可以追溯到阿契美尼德王朝,刺客阿爾達班(大流士)用袖劍刺殺了西域帕爾斯國王,薛西斯一世。
自此之後,袖劍便持續演進,傳承千年。
最初,彈出袖劍需要切除自身的無名指。
後來,阿泰爾·伊本·拉阿哈德修改了袖劍。
這種切掉無名指的行為,就不再必要了。
在往後的數個世紀裏,袖劍,通常都因為其所處的特定歷史環境背景,有了各式各樣獨有的形態。
比如,大明正德年間邵芸的靴刃,北美殖民戰爭時期康納的旋轉袖劍,錫克帝國年代阿爾巴茲·米爾的三刃袖劍等等。
倘若在紫塞,袖劍所代表的,並非只是一把冰冷的利刃。它們更像是夜不收戰士的象徵,一名合格長城守望者的特殊標誌。
如同,一個戰士,只有上過真正的戰場,經歷過真正的戰爭,才能成為一名合格的士兵。
也只有真正飲過敵人鮮血的袖劍,經過真正血與火的考驗,才能成為一位『夜不收』。
……
香。
好香。
這是楊霆風第一反應,這時候,他只覺得:怎麽能那麽香?
連手掌上的血,不停從傷口中湧出,結成血塊,他都不自知。
時間悄悄逝去,那女子撥撩了下烏黑的髮絲,輕輕擋住了自己的左眼,低低『咳嗽』了一聲。
這剎間,楊霆風才算反應過來,他又羞又愧,急忙抱拳作揖道:「在下失禮了。」
女子張了張口,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她從懷中掏出一物,腳步輕如小貓,輕盈地躍到了楊霆風面前,輕輕吐出三個字:「給……你的。」
楊霆風順手接過,只見遞在自己眼前的,是一柄血跡斑斑的組合式袖劍,用牛皮套串著,在劍刃的另一側,則裝有一塊鑲嵌兩擋板,可以用來防禦箭矢。
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
舉步殺百人,血榜吾留名。
翩影若驚鴻,慷慨在秦宮。
「這——這就是傳說中的袖劍?」楊霆風抱着袖劍輕輕撫摸,「果然是身懷利器,殺心自起!」
獨自沉吟了一會,突然,他彷彿在下某種重大的決心,小心謹慎的問道:「諸位前輩,那在下,算是正式加入夜不收了嗎?」
聞言,那女子僅存的右眼中,驀地閃過了一道冷光,薄如蟬翼的嘴唇翕動了幾下,依舊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她轉過身去,右眼卻一直注視著角樓上的皚皚白雪,模糊的視線裏:彷彿又看到祁連山下,極遠處,一個淡淡男子的身影,如風神一般掠來,又兀自消散不見……
「喂,小子,說什麽屁話呢?咱只是暫時接納你,這定沒定,還得兩說。」曹無名給楊霆風這奇奇怪怪的一問,不禁失笑道:「在我們眼裏,一萬個你,也比不上…….」她本來還說得鋒銳無比,擲地有聲,此時卻突然閉上了嘴。
楊霆風點點頭道:「在下自知能力不足,給曹伍長以及諸位前輩添麻煩了。霆風在此立誓,今後必定聽從指揮,令行禁止,絕不拖各位前輩後腿!」
「喔!氣勢還不錯。」曹無名一付大姐姐的款兒也側著臉說:「至少你目前,還沒那麽不堪;不會像我們這些老傢伙們一樣,沉默寡言,不拘言笑。只是,假以時日……可就不好說了。」
「我呸!就你還沉默寡言?」楊霆風心中暗罵道,嘴上卻是嘻的一笑,「對,對,對,曹伍長教訓的是,小子我記住了。」
「好了,好了,無名!」副帥呼延暉最擅長找準時機插科打諢,他滿臉陪笑地走了上去,拍拍楊霆風肩膀,臉對著眾人道:「這小子,我就交給你們螭吻了。記得,可得給我帶好了!」說完,他剔起了一道白眉,晃了晃,揚了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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