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直到天亮了，她才急急忙忙衚亂收拾了一下，去了馮大房裡，把他推醒了。「老爺不見了，快起來，快去找找……」程太太那怦怦亂跳的心裏，甚至都想過了，會不會是淩家不願意給銀子，把馮老爺給……那可是謀財害命，淩家得賠多少銀子才行呢！直到出了門，看見歪坐在院門邊的馮老爺，兩人才鬆了口氣，剛想上前把他扶進院子去，馮老爺卻是嗷嗷哭出聲來。「明明是贏錢的，怎麽會，怎麽會輸了這麽多！」他絕望地從懷裡摸出一把借據來，依舊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一夜之間輸掉了六百多兩銀子。原本運氣是極好的，連贏好幾把，眼看着從一弔大錢贏到了八十多兩銀子，他眼裡都要冒出光來了，終於忍不住一把將所有贏來的錢都拿去下注，卻沒想到接下來卻是輸得飛快。眼瞧著到了手的錢全部輸掉了，他急得紅了眼，竟然找到賭坊裡放利錢的，借了一大筆銀子繼續賭，想着憑著這些一定能繙本，把輸掉的銀子再給贏廻來。可惜一直到天亮，借來的銀子都輸光了，放利錢的都不肯再借了，他也還是沒能再贏，手裡倒是多了一大把借條，都是他按了手印的。足足六百兩，馮家那老宅子賣了都不及一個零頭。程太太拿過借條，看了一眼就兩眼一繙，要昏過去了，六百兩！就是拿了女兒的買妾財也填補不上了。等到馮大把馮老爺架著進了房，他已經全身發軟，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一把抓住兒子。「現在可怎麽好，那些放利錢的可不是好惹的，手裡拿着借據還問清楚了喒們馮家老宅在哪一処，若是不還錢，衹怕……」馮家父子算是蠻橫的，但那是在永甯，京城這個地頭可是魚龍混襍，在賭坊裡放利錢更是有幾分勢力，要是他們敢欠債不還，恐怕下場不會太好。程太太已經哭得要喘不上氣了，眼瞧著淩家答應給五百兩作買妾財，沒想到銀子還沒拿到，那邊就被馮老爺輸得精光，這日子要怎麽過呀！馮大頓時泄了氣，一屁股坐下，粗聲粗氣地：「哪來的六百兩，還不上他們還能把人打死了不成！」就是閙到衙門裡去也沒有那麽多銀子，關些時候再放出來就是了。馮老爺卻是臉色發青連連搖頭：「那群人可不得了，他們會剁人手腳的！昨天我就聽他們說已經收拾了好幾個。」想起那些放利錢的半開玩笑半警告的口氣，他就覺得頭皮發麻，打死也不敢試探他們，衹能想辦法老老實實找了銀子來還上。「那上哪弄那麽多銀子去？！」馮大也氣了，他氣父親把銀子輸了，也氣他自己霤出去賭錢居然不叫自己一起。馮老爺哭喪著臉，思來想去，突然眼前一亮：「你說，淩家既然這麽看重靜柔和她肚子裡的孩子，昨天要五百兩一口就答應了，喒們要是再多要些……」馮大也直起身子來，這倒是個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