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懿此刻已經穿好衣服，他輕輕搖晃姜裕，姜裕卻沒有理他，只是閉着眼睛靠着躺椅漸漸地沒了知覺。

……

川永縣余福客棧。

客棧天字一號房內，姜裕雙手搭腹，小臉蒼白的躺在紅湘木製作的床榻上。

窗邊，宋懿背對着床榻負手而立，旁邊的左酉遞上一封密信。

「主子，錢厚送來的消息」

宋懿回頭接過密信打開。

「大碩」

左酉問:「這次刺殺是大碩的人?」

宋懿搖頭:「不見得，大碩王室此時正內鬥，根本抽不出時間，也抽不出人力」

左酉猜測:「那依主子看，這次刺殺主子還嫁禍大碩的主導會是誰？南桑，西啟又或是京都那幾位?」

「誰都有可能」宋懿將信遞迴給左酉「李涑那兒怎麼樣了？」

左酉道:「他最後一次出現的地方在北素星村的西邊，尚夏還在帶人查，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宋懿「嗯」了一聲。

「主子」左酉單膝跪地抱拳。

「何事？」宋懿沒看他，只是直直的盯着窗外樹葉已經泛黃的銀杏樹。

左酉道:「查清楚刺殺背後之人後，主子能否給李涑一個痛快」

左酉知李涑犯下的錯誤，千刀萬剮也不為過，但作為兄弟，他還是希望他死之前別那麼痛苦。

「起來吧！」宋懿沒有回答左酉，但左酉心中已有答案「她查清楚了嗎？」

「已查清，姜姑娘與此次刺殺無關，替主子解毒之事確是巧合」左酉站起身回答。

「姜姑娘?」宋懿將懷裡泛黃老舊的護身符打開，從裡邊拿出一塊刻着龍形的半塊玉佩放在手心，他的手指在玉佩上刻有字的地方來回摩擦。

「是，主子之前猜的不錯，她確實是言戈公子的龍鳳胎妹妹，丞相府的嫡女，錢厚送來的消息再加上屬下在北素星村查到的消息結合起來，是姜姑娘在三歲失蹤之後，被牙人賣給了一對久無所出的夫婦，那對夫婦一個好賭好酒，一個懦弱無能，姜姑娘經常因為那個男人賭輸錢喝酒被打，剛開始，女人還能因為姜姑娘年紀小護着，但隨着姜姑娘年紀大了點，女人不僅不護着她，還會時常拿她當擋箭牌，姜姑娘每天的日子，不是被打就是做各種家務」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整整七年，直到姜姑娘十歲，女人懷孕了，就被那對夫婦賣給了他們村裡的一個老男人，還是姜姑娘機靈，偷聽到了消息，直接在那對夫婦給她下迷藥的時候，先把他們打暈逃了出來」

「逃出來之後，姜姑娘無地方可去，身上又沒錢，只能沿路乞討，走到哪算哪，好在十一歲的時候，遇到了一個游醫見她可憐才收留她，又教她醫術，前三年游醫帶着姜姑娘到處治病看診，但這後面兩年不知為何，游醫將姜姑娘一人留在北素星村，然後獨自闖江湖治病看診去了」

宋懿手上摩擦玉佩的力道加重了些，千金大小姐意外走失，被牙人拐賣，被醉酒毒打然後又被賣，甚至乞討，宋懿沒想到姜裕是這麼長大的，這麼的跌宕起伏，難怪他一直找不到，原來每一次他都錯過了。

宋懿問:「她的傷如何了？」

左酉回答:「大夫說姜姑娘是因為腦損傷而暈厥，等她醒來好生將養便可」

「知道了，下去吧」

左酉將手中密信放到蠟燭上燒毀之後，便退出了房間。

等到左酉離開，宋懿才低下頭盯着他手上的玉佩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