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女為梯》[以女為梯] - 十二、火借風勢燒起來了

今晚很冷。在昨天之前,天氣還不算冷,昨晚聽電視機的氣象預報說,從今天起氣溫開始驟降,天氣果然變冷了。
程明香沿着馬路的陰暗處走着。現在是深夜零點十五分,她在七分鐘以前從「芳仙賓館」後門溜出來,時間算得很准。她盡量避開明亮的路燈,只有的士的前車燈從她身上疾掃而過。這個時段往來的的士最多,行車不斷地從市中心方向駛來,每輛車的車速都很快。
程明香沿着坡道走上去,手裡拿着一隻用布巾包裹的汽油瓶,她儘可能低頭躲避來車的前車燈,路的一端是一道長長的宅第圍牆,另一端是普通民房,附近的店家很少,此刻又是深夜,偶爾可見小小的食品攤亮着燈光,程明香加快腳步從前面經過。
她走到離「芳仙賓館」約莫一千米遠的地方,從馬路拐進暗巷裡。她在判定這個計劃時,早就把路線和時間計算在內。不一會兒,她又走向較寬敞的馬路。馬路正前方有座小廟,隱約可見。她故意蹲在民宅屋檐下的陰暗處,在馬路上搜尋着亮着空車信號燈的的士。一輛空車遠遠駛來,程明香算準時間迅速從屋檐下沖了出來。的士發出緊急剎車聲,停了下來。
「到哪裡?」
司機是個老先生。程明香之前偶爾也會搭的士,這次倒是認真看清楚司機的長相。程明香戴着口罩,脖子上裹着一條樸素的薄方巾。晚上的天氣很冷,這樣的打扮並不會顯得很不自然。她特地穿上款式普通的連身正裝和黑灰色大衣,並極力避免讓手中的汽油瓶發出聲響。她告訴司機怎麼走更快捷。
「小姐,你對這附近蠻熟的嘛。」
「沒有啦,我只來過一次。」
「那你的記性真好。」
她吃了一驚。
在離自家住處稍遠的地方下車,這裡只有一條通往家裡的小巷子,並沒有直通的大馬路。從這裡下車走到家應該不會被人發現。此時,程明香耳旁傳來一陣微小的聲響,可能是因為周遭太安靜了,一時出現的幻聽。一路上,她沒有遇見任何人,巷子里一片漆黑。她走到家門前,看了一下手錶:零點四十分,她從「芳仙賓館」到這裡總共花了三十二分鐘。
她拿出鑰匙,悄聲開門,門是關嫂離去前關上的,所以關嫂今晚沒在這裡過夜。她先打開一條門縫,豎耳傾聽屋內的動靜,屋裡只有陣陣微弱的鼾聲傳來。她豎耳傾聽了三分鐘,才慢慢把門打開。因為是自家的門,她很熟悉開門的要領,知道怎樣才不會發出聲響。
黑暗中傳來微微的霉味。有光——
房裡的電燈下方垂着一條長燈繩,只有一隻小燈泡亮着,躺在燈下的趙寬只要一拉燈繩,燈泡就會亮起,就像現在這樣,昏黃的燈光投映在發紅的門上。
她朝煤爐望了一眼,裏面還有火光。雖然上面蓋着炭灰,但煤球底下尚有微火。趙寬在破舊的被窩裡睡著了,他嘴巴張開着,鼻端不時傳出鼾聲。他的臉頰瘦削、眼窩深陷,臉上映現出淡淡的黑影。他的頭部枕在墊被上,枕頭落在一旁,枯瘦的手臂從薄被裡伸了出來。
程明香站在枕旁俯視丈夫的睡姿,那是一張蒼白的臉孔。不過,從臉上微微滲出的油光可以看出,那是枯槁病人應有的面容,好像昆蟲爬過後留下的黏液。今晚,他穿着普通睡衣入睡,但仍可以瞧見裏面的紅色長襯衣。
屋外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息,黑暗的寂靜彷彿要把整個家吞沒。
我跟這個丈夫生活了五年,他病倒後也已經兩年了,這個不爭氣的男人一直讓我過着痛苦的日子。他懶惰成性,遊手好閒,又愛酗酒,跟他的婚姻完全沒有多少快樂的回憶,多是些令人厭煩的事。他生性好色,成天在外鬼混,不僅如此,還動不動就懷疑妻子有外遇,始終監視着程明香的一舉一動。他病倒後,這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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