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晚傾蕭宴知》[葉晚傾蕭宴知] - 葉晚傾蕭宴知第14章

似是夢到了什麼可怖之事,她緊閉的眼睫之上黛眉微蹙。
隨着『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
葉晚傾的睡眠一向很淺,被驚醒的她倉促起身。
她剛想開口解釋自己並非故意睡過了頭,才發覺這裡已經不是公堂,更不是蕭府,來人也不是蕭宴知,而是她的二姐葉嫻琅。
「小妹,可是又做噩夢了?」
葉嫻琅一身官袍,像是剛剛下朝回來,她端着膳食走進,步態輕盈。
「二姐,我……」一瞬間,葉晚傾的語氣有些哽咽,她像個孩子一樣撲進二姐的懷裡,緊緊環住。
葉嫻琅低頭看她的模樣,又是無奈又是心疼:「你的心底可還是惦記着他?」
6葉晚傾微楞,久久沒有說話。
她與他的情意早被他一封休書斷的徹底。
所謂惦記,不過是割捨不斷那個曾經為了蕭宴知不顧一切的自己罷了。
想着,她搖了搖頭,心中情緒複雜萬分。
「若是不惦着他,夢裡又為何叫着那負心漢的名字?」
葉嫻琅哄着自家小妹鬆開手,將膳食輕輕放在了矮桌上,道:「蕭宴知如今被削了官階,挨了五十板子,還日日在咱們宰相府守着,你可不能因為心疼就去見他。」
葉晚傾搖頭一笑,家裡三個姐姐都以為她還忘不掉蕭宴知。
可她忘不掉的只是自己那三年的付出罷了。
她也從未想過要和重歸於好,一別兩寬、各自安好,時間總會淡掉她心頭的那抹煩悶。
見妹妹沒有說話,葉嫻琅沒有再問。
而是轉身朝她招手道:「不說這些,府里下人說你近日都沒有好好吃過東西,這是我吩咐廚師特地為你做的銀耳羹,趕緊趁熱吃了。」
葉晚傾心底觸動,點了點頭。
她端起羮碗,小小抿下一口,一股熟悉的味道便在唇齒之間留下。
葉嫻琅溫柔地撫了撫她的頭,兀自嘆道:「今日上朝之時,源城傳來消息,鬧了嚴重的水澇。」
「水澇?」
葉晚傾微楞。
葉嫻琅身為朝廷御史,為此事也是憂心忡忡:「陛下已經遣人百里加急處理此次災害,只是又不知這次要死多少百姓。」
聞言,葉晚傾手中的羹湯頓時就失了味道,身為聖醫谷傳人,她十分明白水澇一發,源城之地便易生瘟疫。
葉嫻琅見她失了神,便道:「今日盛京街上可算熱鬧,聖上特地開放了今日的宵禁為源城遭遇水澇的百姓祈福,你可要一同去看看?」
葉晚傾點了點頭,二姐是想她多出去走走散散心。
出宰相府時。
一個蕭瑟落寞的背影出現在葉晚傾的視線中。
蕭宴知站在宰相府的正門口,着一身單薄的黑衣,如松柏一般一動不動地佇立在側。
家丁拿着掃帚走出,轟趕着人:「趕緊走!
你一個被削了官階的人老賴在我們宰相府作甚,我們家小姐是不會見你的!
別白費力氣了!」
掃帚打在蕭宴知的傷處,他吃痛悶哼,但依舊紋絲未動。
葉嫻琅冷哼一聲道:「這負心漢每日辰時來,酉時去,倒是堅持,若是當初有待你這半分心思,也不至於落得這般田地。」
葉晚傾腳步微頓,收回視線,看向葉嫻琅,只輕聲道:「二姐,我們走後門出吧。」
第14章入夜,盛京街上。
秋寂的月色淡淡地散在紅磚綠瓦之上,樓閣飛檐鱗次櫛比。
街上人來人往,荷葉燈籠各色高掛。
葉晚傾一身白色琉璃紗裙在人群之中,宛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曾記得幾時,她那晚走在這街上時,正是遍體鱗傷地要回蕭府。
想及此,她自嘲一笑。
「小妹,怎地突地這般笑?」
葉嫻琅站在她的身旁,臉上寫滿了擔憂。
「沒什麼二姐,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葉晚傾偏頭看向她,搖了搖頭。
葉嫻琅一向聰明,自己妹妹一說她便知道是什麼樣的往事。
但她也沒有再問,而是試着去轉移妹妹的注意力。
「小妹,你看那個荷葉燈好不好看?」
順着二姐的手指所指,葉晚傾抬眼看去。
然後她卻沒有看到那個荷葉燈,而是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俊臉——蕭宴知。
心慌的一下下沉。
葉晚傾怔愣地看着對面的人,攥緊的手心冰冷。
1蕭宴知頭戴官帽、一襲玄衣,鷹隼般的黑眸緊盯着她,他該是今晚在此處當差,恰好撞見了她……葉嫻琅沒有得到妹妹的回應,她順着葉晚傾的視線看去,竟是那負心漢蕭宴知。
蕭宴知繞過人群,大步朝她而來。
「傾兒。」
嗓音沙啞,像是繞盡了思念。
葉晚傾抬眸看向眼前的男人,蹙眉疏離道:「蕭大人,你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請莫要隨意稱呼我的閨名。」
葉嫻琅看向蕭宴知時,溫柔的眼眸驟冷:「蕭大人離我家小妹遠一點才好,莫不是忘了幾日前陛下和皇后娘娘的盛怒?」
句句鏗鏘,蕭宴知攥了攥右袖邊的紋綉,眼眸微斂:「蕭某無意冒犯,只想問相府四小姐一句話。」
說罷,男人漆黑的眼眸看向葉晚傾,眼神之中的柔意幾乎快溢出來。
葉晚傾看出他眼裡的柔意,只覺得諷刺無比。
她嘴角勾勒出一抹譏笑,抬顎高貴無比地看他:「我覺得我同蕭大人之間並沒有什麼好問的。」
從那一紙休書後,便已經沒有任何可問。
若要問,那便是所有愛意與情分如黃河水付之東流,不可憶亦不可追。
蕭宴知微怔,葉晚傾已經攜着二姐轉身要走。
人流涌涌,燭光照在他的瞳孔之上着了火。
自那日開封衙門後,他一直沒有勇氣再面對她。
可是心頭上總有不甘,不甘她與他真就形同於陌路。
於是他開始每日蹲守在相府門前,只為問她一句,至此之後,再無打擾。
蕭宴知看向她,再也忍不住問道:「若是人犯了錯,可還有一次來過的機會?」
葉晚傾停住腳步,冷嗤一聲。
「蕭大人身為大理寺卿,該比我更清楚這世上有幾個人可以重新來過。」
她側過身,睨着眼看他落寞的神情。
話落,她轉身,再沒停留。
蕭宴知聽着她的嗤聲,得到答案的他沒有太多意外。
他自嘲一笑,何以不知那些犯了錯的犯人,一旦犯下,便是再尋不到回頭路。
可是感情呢?
她曾經是那般對他說愛。
他無力地松下右袖,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真就,這麼結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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