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隰有荷華,穿成始皇的女兒》[隰有荷華,穿成始皇的女兒] - 第十四章 沉沉之愛(2)

玉佩是秦國虎紋飾,但那穗子上則是一樣的繁複手法。當時許梔正在亂翻,她忘了自己把玉板藏到哪兒去了。
她見到那塊玉佩時,考古熱情衝上頭,剛拿在手上仔細觀察,不料被鄭璃看見。她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很快哄着她去其他地方玩兒。
許梔想起從前發掘過的古墓中的織品,秦國與六國之間的風俗迥異,織物簡單。
那個雜佩難道是鄭璃做的?
《詩·鄭風·女曰雞鳴》中記載:「知子之來之,雜佩以贈之。」
許梔幾乎篤定地想,若她真對他無半點情意,又何必多次一舉?
這分明是定情之物。
這麼多年啊,所以穗子才越編越大?
原來她靜默的眷戀與深切的情意全部都匯聚在這枚穗子上了。
她如釋重負般笑了起來,趕緊擦乾眼淚,「王兄。我們要去看母妃,我們要陪着她,我們不能什麼都不做。」
「別去。」扶蘇再次拉住她,「父王在裏面。」
許梔立即安靜下來。「那我們就在這裡等父王出來吧。」
「荷華,從前你怕這些的,尤其害怕父王。」
許梔端端地看着扶蘇:「因為從前我不敢與父王接觸。」
「後來呢?」
「後來啊,我夢見了一條神龍。它跟我說了很多父王的事情。從那以後,我就不怕了。」許梔捧起扶蘇的手,然後乖巧地看着他說:「王兄,你要一直一直記着啊。無論到了什麼時候,父王絕不會想要傷害你。」
他望見她的真誠,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腦袋。
突然!
殿內傳來一陣陶器碎裂的聲音,沉悶刺耳。
重重紗帳之後,是一雙人影。
只見鄭璃披髮,深衣長可曳地。
嬴政手上正端着一個葯碗,當他把勺子遞到她唇邊的時候。
她面色蒼白,眼裡含着淚,把頭別了過去。
「見了寡人,你就這樣不耐煩是嗎?」
「王上想要的一切都可以攥在手裡。妾怎麼敢說不耐煩?」
「呵。一切?你呢?」嬴政覺得自己的忍耐快要到了極限,聽宮人說她寧願一直病着也不願意吃藥。
一心求死?她怎麼敢?!
「您把該利用的都利用了。如今竟是連荷華也不放過了嗎?」
嬴政蹙眉,「寡人何時利用了荷華?」
鄭璃抬起頭,盯着他:「王上恨我也罷,可她才七歲,不是你維繫臣子關係的棋子。」
「恨你,我的確恨你。」嬴政把碗一放,鉗制住了她的肩膀,「你還想着楚國的那個該死的人也沒關係。」他忽然一笑,艷色逼人的面孔逼近她:「反正他早被寡人大卸八塊拿去喂狗了。」
鄭璃的眼神沒有什麼變化,她只是靜靜地看着他。當她再次把臉別過去的時候,卻被他掐住了下顎。
嬴政並未在她臉上找到他想要的反應。他不欲把對話進行下去,也不想去解釋是荷華自己想去李斯府上的事實。他真覺得自己一輩子的柔情都快在她身上耗盡了,可她始終是這樣疏離而落寞地望着他。
她眼中的淚蓄了他整個兵荒馬亂的過去。
鄭璃垂眸,不再看他。
良久,她說:「從始至終,你從未信過我半分。」她愴然一笑,重新注視他:「嬴政,你還要我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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