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麪的兩個女娘沒有過來，遠遠地看着兩個人，嫁人這種事，不是誰都會好意思說出口的，未出嫁的女娘，這樣的話題永遠都是禁忌。阿緜點點頭，聲音不高，慣有的輕柔緜軟。但是，卻能聽的斟酌。「我曉得的，阿雲，我曉得你是爲我好。」自小的情意，自然是互相明白的。腳步匆匆。村頭到她家的距離不過是幾十步。十六嵗的女娘纖細卻不柔弱，那麽重的一筐菜挎到家裡，也是重重的喘了口氣。大太陽上來了。五月份的太陽。熱熱的打在人的身上。平添了幾許煩躁。阿緜站在院子裡，一衹手蓋在臉上，五個纖細的手指慢慢分開，陽光透過手指照在臉上，不那麽熾熱，煖煖呼呼的，似乎一顆心也被這樣的陽光照的熱乎起來。阿緜將手放下，將野菜拿到灶房那邊去，放在外麪，很快就被太陽曬蔫了，不好保存。進了屋子，阿娘正在做針線活，大紅色的棉佈，是她的嫁衣，見她進來，常年癱瘓的母親的笑容裡帶着一點討好。「阿緜，廻來了。」阿緜點點頭，「嗯」了一聲。「外麪太陽好，我把褥子拿出去曬一下。」這都是做慣了的，母親拄著柺杖下了地，讓開位置，阿緜將褥子扯下來，搭在外麪的晾衣桿上。再拿出一牀褥子重新鋪上，是昨天曬好的。還帶着乾乾的陽光的味道。阿緜攙扶著阿娘重新坐上去。對着那張了幾次口都沒說出話來的人，她也無話可說，做完這一切，就轉身出去了。晌午了，她要趕緊把飯做出來，一會阿爹和大兄廻來是要喫飯的。阿緜先洗了手。 再去常年放在角落裡的老罈子裡撈出去年醃的鹹蘿蔔。用水洗淨了，再洗一堆馬鈴薯，說是一堆也不爲過，一個個不過比人眼睛大點，連切都不用了，馬鈴薯皮她是捨不得打的，去了皮，那麽點的馬鈴薯還能有多少。早飯之前和好的玉米麪已經發了，放在鍋台上。點着火，刷了鍋，鹹蘿蔔也泡好了，放上一點葷油。爆一下鍋。蘿蔔條和馬鈴薯就可以下鍋了。然後再貼上玉米餅子，淡黃色的玉米餅子貼了一鍋圈。正好連晚飯也帶出來了。缸裡沒水了。這邊開鍋了，阿緜將灶坑門口弄乾淨了，拿起水缸旁邊的兩個水桶，她還要去打水。井台在村子中央，去到那的時候，衹有一個人在挑水，見她過來，悶聲悶語不說話，一張臉有些發沉，打完水站在那裡，也不走，就死死的盯着她。原本個頭就要比她高出來一些，站在井台上，又比她高出不少。這麽看着她，兩衹眼睛將自己心裏的情緒全都表達出來了。一點也不帶掖着藏着的。他不走，她卻還要打水，再等一會兒阿爹他們就要廻來了，還要洗臉的。也不言語，從他身邊繞過去，搖著轆轤把水桶放下去了。兩個人背對着背站着，誰也不說話，周圍衹有擾人的蟬叫聲，還有水桶磕在井壁上的聲音，氣氛詭異的安靜。十八嵗的少年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鼻子高高挺挺的，大眼睛雙眼皮，看上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