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貝爾家族的車隊在儘力甩開追兵。
但草地濕滑，很難加快速度。
只聽嗖的一聲。
一支箭矢從極遠處呼嘯而至，貫穿維克所在的馬車，越過他的肩膀，死死的釘在車廂上。
維克眉頭一皺。
殺心一閃而逝。
對方這是直接沖自己來的？
戴蘭·貝爾眼見甩不開對方，蒼老的聲音如同一頭髮怒的雄獅，咆哮道，「所有騎士停止前進！跟我一起迎敵！」
隨後，他又對護送在馬車兩側的巫師學徒說道，「伊桑！艾薩克！你們兩個負責護送阿爾奇大師回到駐地！
路上不要停留，快走！」
維克雖然很不滿卡特家族一上來就對自己動手的行為。
但為了利益最大化，他從始至終都在冷眼旁觀，沒有動手幫助的意思。
其實一開始見到這個名叫戴蘭·貝爾的資深學徒。
他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已經有所預料。
甚至管中窺豹。
貝爾家族如今的境況如何，他的心中已經有所想法。
因為那個老學徒的生命已經步入暮年，是將死之人，路上萬一遭遇敵方攔截，犧牲他一個保全家族未來，不虧。
那些留下來迎敵的護衛騎士，不出意外，一個都不可能活下來。
騎士馬瑟因為和維克同坐在馬車裏的緣故。
僥倖逃過一劫。
他把頭伸出車窗。
綿密的陰雨打在他的臉上，後方的家族騎士和戴蘭·貝爾在他的視野裏逐漸遠去。
憤怒。
膽怯。
慶幸。
複雜的情感交織在一起，馬瑟只覺得他的手都在顫抖。
作為家族騎士，他本應下車該主動應戰，但對死亡的畏懼壓制了他心中的勇氣。
而且。
他不知道為什麽眼前這位醜陋的鍊金術師如此的看重他。
不僅讓他同乘一輛馬車。
這種時候也不讓他下去拚命。
其實理由很簡單。
在鏡湖交易市場時，馬瑟知進退，絕不越界的行為，深受維克欣賞。
這種天性怯懦的人留在身邊。
維克不需要時刻提防，而且也很好用。
換位思考。
如果把他換成當初的西格絲·莫瑞，身邊潛伏著一個和他一樣野心勃勃，心思極重的扈從。
可能維克晚上睡覺的時候都得睜着眼睛。
雖然戴蘭·貝爾在後方牽扯住大部分的追兵，但還是有兩名巫師學徒繞過他們，緊緊咬在維克的馬車後面。
而且越來越近。
馬瑟坐在維克對面，如坐針氈。
不時。
在外護送的兩名巫師學徒與敵方遭遇。
因為巫師學徒不夠資格直接使用巫術，他們之間的戰鬥更像是會一些戲法的騎士互毆。
火焰與強酸是學徒級別最常見的巫術體係。
戰鬥中的四名學徒也不例外。
馬瑟見狀準備到馬車外繼續駕駛，趕往家族駐地。
維克出言阻止，冷漠道，「停下馬車，原地等待。」
馬瑟的表情非常不解，甚至有一些震驚。
這種時候不逃，停下來干什麽？
但他不敢反抗。
只能乖乖坐在原地。
維克起身走下馬車。
草地裏積水很多。
細雨冷冽。
他駐足在原地，旁觀四名巫師學徒之間的戰鬥。
如果貝爾家族連發生在自家地盤上的截殺都處理不掉，那麽他就得重新考慮一番，能否從卡特家族那邊撈到好處。
維克不想太過冒險。
…
雨一直在下。
草木繁盛的曠野靜謐無聲。
人類受傷時的慘叫格外刺耳。
強酸滋滋作響，火焰呼嘯。
馬瑟淋著雨，沉默無言的站在維克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