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弟大秦第一紈絝》[吾弟大秦第一紈絝] - 第024章 狗活苟活都是活(2)
無論在哪個時代,奴隸都是社會地位最底下的一群人。
不,他們甚至不能稱為人,在他人眼中,奴隸就是貨物,牲畜。
女管事無視僕役手臂上的鮮血,眼中生有厲色。
「趙人?」
每個地區都有每個地區的口音,更不用說兩個國家了。
僕役的秦語並不標准,有些怪異,其中有着濃厚的趙音。
僕役身體一哆嗦,身子低伏閉着眼睛,趴在地上如同一隻鵪鶉。
他怕死,不然也不會被抓到秦國當隸臣,所以他不敢回答——他確實是趙人。
秦趙世仇,互相敵視,不可調和。
雙方的矛盾源自當初那場舉世震驚的長平之戰,秦武安君白起,坑殺了四十萬趙國降軍。
殺俘本就是大忌,更何況是殺了四十萬俘虜。
這直接導致趙人極度仇恨秦人,而秦人被仇恨久了,便也對趙人充滿敵意。
僕役低着頭,雖然沒看到女管事眼中的厲色,但只聽聲音,也知道承認了是趙人,今日很可能命喪於此。
沉默本身就是種回答。
「帶下去!送去驪山!」
「求大人開恩!求大人開恩!隸臣知錯!」
僕役不住求饒,他正處於變聲期,帶著哭腔的聲音還有些尖銳。
驪山,乃帝陵所在。
送到驪山,就是讓僕役去做刑徒。
這麽一個小孩子去做刑徒,撐不過三月。
死亡的威脅,讓僕役的聲音,蓋過了樓台內的飲酒作樂聲,絲竹曲樂聲。
樓台內賓客有許多,他們大多都聽見了,但沒有一個賓客把視線投向這邊。
他們早就習慣了。
隸臣妾的生死微不足道。
秦國每天都會有隸臣妾死去的。
「吵吵吵!煩死了!還讓不讓我玩了!」
嬴成蟜一臉不耐煩。
「君爺你稍等,滾開!」
女管事踢開不住求饒的僕役。
「來人!先把地上這臟血擦乾淨!再拿一張虎皮鋪在這裏!君爺,這樣你就看不到這地磚了!」
樓台是官府建築,不能按照個人喜好隨意拆卸,那違背秦法。
女管事一開始想的,便是尋一塊嬴成蟜喜歡的虎皮,將這塊斑駁的地磚蓋住,而不是摳出去。
僕役上一腳的疼痛還沒消去,身上又挨了更兇狠的一腳,疼的直冒冷汗。
但身體上的疼痛比不上內心中的悲哀,他面如死灰,滿心冰涼。
如果被送到驪山,他就死定了。
他趴在地上,鮮血從手臂滴落,等有人把自己拖下去。
有的人活着,但他已經死了,他在等死。
「地上這麽臟!誰讓你把虎皮鋪在地上的?!」
嘩啦~
一樽價格昂貴,秦國百姓一輩子都喝不到的酒,被嬴成蟜潑在了女管事臉上。
女管事頭髮上,臉上,眼睫毛上都掛著酒液,很是狼狽,她抹了把臉上的酒水。
「君爺別生氣,那鋪熊皮,熊皮怎麽樣?」
嘩啦~
嬴成蟜沒答話,又潑了女管事一杯酒,女管事就知道熊皮也不行了。
「那鹿皮呢?鹿皮總可以了吧……君爺別潑了!」
酒很貴重,女人雖然在這樓台之內做管事,可以喝到酒,但也不能常喝。
她雙手握住嬴成蟜的手,舌尖伸出,舔了舔唇邊酒液。
這個動作,加上那張被潑了酒的,嬌麗的臉,別有誘惑。
探過頭,她像小狗似的舔了下嬴成蟜的手指。
然後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嬴成蟜,小口小口地飲盡了嬴成蟜手中那一樽美酒。
嬴成蟜粗暴地把手指伸進女管事嘴裏,撥弄著女管家的雀舌。很快臉上便多雲轉晴,慍色一點不顯,他輕笑出聲,讚揚道:「口技不錯。」
靠坐在嬴成蟜身體兩側美人眼神交流。
這個我沒學過,教你了嗎?
沒教!可惡!她還藏了一手!
含着嬴成蟜食指,女管事口齒不清地道:「君耶,你嗦鎮麽辦嘛(君爺,你說怎麽辦嘛)!」
「這臟地不配鋪獸皮,你,過來!」
嬴成蟜指著猶如一具屍體般,被拖起來的僕役。
僕役不敢置信道:「君爺說的,是我嗎?」
嬴成蟜不耐煩道:「就是你,過來!」
僕役那雙眼睛發光發亮,一個孩子,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發瘋似的掙開了兩個成年人的手掌。
他連滾帶爬,手臂上的鮮血一片模糊,撲通一聲跪在了嬴成蟜面前,滿眼希冀。
他不知道嬴成蟜叫他干什麽,但無論干什麽,都比去驪山做刑徒要強。
「君爺,有什麽吩咐?」
「你趴下,把這塊地磚擋住。」
僕役依言趴在地磚上,趴完後,還小心謹慎地挪動著。確定這塊地磚的斑駁沒有一絲外露,這才仰起頭,諂媚道:「君爺,這樣行嗎?」
他不知道這個君爺是誰,且他知道眼前這個君爺走後,他還會被送到驪山做刑徒。
可那又怎麽樣呢?起碼在這個君爺走之前,他能一直趴在這裏,不會被拉走。
能拖延一時,便是多活一時。
哪怕他趴在這裏的樣子,就像一隻死狗,可活着總比死了強,不是嗎?
狗活,苟活,都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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