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者貌之根，審心而善惡自見；行者心之表，觀行而禍福可知……」

碎石散亂在溪旁，潺潺地流着，一襲破舊道袍的老者躺在牛背上閉眼小憩着，一顛一簸，一囈一哼，逆着溪流慢慢行走在這山腳處。

「追！別讓他跑了。」

「官家有令，無論死活，只有抓回去，都重重有賞。」

「呼…呼…呼……」

不遠處，一道迅捷的身影忽然從路口轉出，手持一棒齊眉短棍，一身粗布衣物的精簡打扮，身後跟着陣陣嘈雜的喊叫聲，似乎是在躲避着官兵的追捕。

「喂，老道。」

腳步不停地沿着溪流往上跑，看到了青牛以及背上的身影，正在「逃難」的年輕人像是想到了什麼，連忙開口把人叫住。

「心和氣平，可卜孫榮兼子貴；才偏性執，不遭大禍必奇窮。」

躺在牛背上的人搖着腦袋，仍舊自顧自地言語着，並沒有搭理身後急匆匆奔來的人影。

「老道！」

對方沒有應答，又疾呼了一聲，頃刻間，年輕人已經快步趕到了老道的面前。

雖然人仍不做應答，但馱着老道的青牛已經緩緩停下了腳步。

「小友如此慌張，所謂何事。」

撐開眉須，略微偏頭轉過來一瞧，年輕人與對方一打照面，卻看牛背上的老道雖髮鬢全白，長須垂胸，卻毫無年邁衰老之態，看向自己的眼神倒是頗有興趣。

「打擾道長，聽聞此間山中有一間道觀，不知是在何處？」

雖然自知此時不是多言的時候，但在仙風道骨頗有幾分不凡老道的面前，年輕人還是恭敬了起來，連忙改口稱呼向對方問詢到。

「順此間小路，再行半柱香時間，可見道觀。」

老道打量了面前的人幾眼，也不多問對方是何意，隨手往旁一指，年輕人順眼看去，正是一條小路自山腳處往林中深處延伸去。

「不多叨擾，在此謝過道長。」

雙手一抱拳，草草表示謝過，回望一眼身後的追兵還未趕上，迅捷的身影便順老道所指，急匆匆投小路而去。

「轉眼無情，貧寒夭促；時談念舊，富貴期頤。」

青牛又邁開步子一顛一跛地逆着溪流走着，馱着老道眯上眼，繼續自顧自地不知在說些什麼。

「人呢，怎麼不見了。」

前腳剛走，轉眼間，果然又有一群官兵裝扮的人從路口急急地跟來。

「怕是逃到山裡去了，不好找啊。」

「官家有令，抓到了，回去把人殺頭，重重有賞。要是抓不到，就等着自己掉腦袋吧，繼續找！」

環視四周，山腳處，只有一條靜靜的溪流，兩旁皆是蔥蔥密林，無路，無人，亦無聲，一路追到這裡丟了蹤影，真不知該從哪去尋。

可一句「官家（皇帝）有令」壓着，領頭的人擺了擺手，眾官兵也只得分開來四散進入林中繼續追捕。

「呼…呼……」

一頭扎入了林間小路，雖然得了老道指路，年輕人卻不敢鬆懈，只顧埋頭沿路往前趕。

照老道所說，一直逃了近半柱香的時間，身後官兵的喊聲似乎也已聽不見，這才稍稍放緩腳步，有空往四下看了看。

之前只顧奔逃，不覺間身旁的兩側都是幽深的密林，樹木層層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