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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廿（niàn）六，處暑。

古語道:「暑氣逐漸止，秋雨涼風至。」

蜿蜒曲折的下山坡路上，方才下過的小雨使土路變得泥濘難走，更有些碎石子硌腳。

一個大概十五六歲模樣的少年，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尚還冒着熱氣的雞湯，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這樣的山路上。

他走的不快不慢，在這樣濕滑難行的路上，卻能走的穩穩噹噹，絲毫不亂步伐，碗中的雞湯更是一點沒撒出來。

不一會兒，少年走過了下山的泥濘路，行至平地上，步伐更是加快了，似乎是生怕這一碗熱乎乎的雞湯稍晚了便失了味，對不住將要送往的人。

他微微眯了眯眼，隱約已經看見了城門的影子了。

少年稍微放慢了腳步，老遠看見城門處進進出出的行人，似乎多了很多外來的人。

往日傍晚這個時候進城的人已經很少了，今日卻人滿為患。

想着想着，少年不自覺已經走過了城門，在人群之中輕鬆地穿梭着。

「喂！徐長寧！快過來，我同你講，最近我們臨川城可得熱鬧一陣了……」路邊一個高大漢子對着快步走的少年背影叫喊道。

「今日無空，先告辭了！」少年頭也不回地往前走，穿過一條青石板窄巷，到了一處簡樸宅子門口。

終於停下腳步，可少年竟連喘氣都不曾有，下山之行本就難走，加上進城這段路，若是還要算上走的速度不差，便是老練的採藥師也做不到如此從容。

但少年一路上都是如此，呼吸有道，似乎一點兒都感覺不到累。

他駐足在宅子門前，並未直接走進去，而是站直了身子，正了正神色，高聲叫道:「先生，您在嗎？」

宅子里有一青衫中年人聞聲從屋裡走了出來，見了站在門口的少年，臉上露出微微笑容，快步上前來，「快進來，孩子。」

少年嘻嘻一笑，小心地跨過門檻，將碗放在了院中的石桌上，在布衣上擦了擦手，彎腰向先生行禮。

那青衫先生臉上掛着笑容，指着桌上的雞湯，問道:「你這是？」

面對着這位教書先生，少年顯得有些緊張慌亂，結巴道:「我師父說，感謝您不收錢讓我聽您教書，這便是謝禮了，希望先生不嫌棄。」

那青衫先生倒也沒有拒絕，招呼少年一同坐下，隨後端起碗來淺嘗了一口湯。

他自知眼前這少年自尊心強，若是不收了這一碗雞湯的謝禮，怕是日後少年便再不好意思來他宅子里聽他講課了。

「你五師兄手藝不錯，你也嘗嘗？」青衫先生笑着看向那眼睛不自主地盯着雞湯的少年，似乎一下便知曉了他一路走來，或許自己也沒喝上一口。

少年連忙搖頭擺手，臉一會兒便紅了起來，支支吾吾道:「我不喝，先生，這是專門給您作謝禮的。」可眼睛還是不免看向那香氣撲鼻的雞湯。

「這樣，你喝兩口湯，便作我對你的謝禮？」

「先生對我的謝禮？長寧做了何事，值得先生謝？」

「一謝你不辭辛苦送來了這碗雞湯，二謝你每日都能來聽我講課。」說完，青衫先生便笑着催促少年喝一口雞湯。

少年咧嘴一笑，點點頭，「好！」

一口雞湯下肚後，少年起身向先生作揖告別，走至門口時，他回首燦爛地笑道:「先生，明日見！」

那青衫先生立在那兒，思索了片刻，沉聲道:「這幾日便不用來聽課了，早些回去，無事莫出古寺。」

少年並不知這其中的由頭，點了點頭，滿臉笑容地離開了。

倒是那青衫先生待少年走後，眉頭緊皺，久久凝視着他離開的方向，心事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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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已近黃昏，天色稍暗了些。

方才下完秋雨的天空呈現出燦金色，遠方雲捲雲舒，風景獨好。

此刻，無風也無雨，天下寂靜得彷彿停滯在了這一刻。

「哧」

耳邊只聽見一道刺耳的破空聲，隨着破空聲而來的，是一柄在雲中肆意馳騁的飛劍！

「哧」「哧」「哧」

……

飛劍破空聲不絕於耳！

一柄柄三尺飛劍在空中划出一個個完美弧線，仙家弟子們則站在其上，手掐劍訣，衣袖在狂風中獵獵作響。

從隱於雲中，只聽其聲不聞其人，再到飛劍破空，御劍飛行至空曠天野，入人們視線中。

在那金色霞光的襯托下，一個個猶如天神下凡，好不威風！

「這應該是今天的最後一批了吧？」滿臉鬍渣的高大漢子抬頭遙遙望着那些御劍離去的仙家子弟，一陣出神。

旁邊突然有人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罵道：「看啥呢？今天來了六批你就這麼盯着看了六次，你也想上天啊？」

這話一出口，周圍便有笑聲傳來，有男人，有孩子，也有婦人。

以往這個時候，店家早早便都打烊關門了，唯獨今天，這一家離城門口不遠的茶攤里，圍滿了人，但多是些市井之人，白日見了新鮮事，在此閑聊。

「看啊看啊！有大船在天上飛呢！」人群中有天真的稚童高興地手舞足蹈，指着天上大叫道。

眾人抬頭望去，表情皆是一陣錯愕。

巨大的黑色陰影緩緩蓋過了整座城池，要向遠方駛去！

那是一艘足以遮天蔽日的巨船！

目光所及，巨船外有仙人列陣，守護其外，再看那巨船之身，有金色霞光流轉，整艘巨船看上去像是一座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