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藏愛情》[偷藏愛情] - 偷藏愛情第7章

蘭桂坊的落地窗蒙上一層厚厚的水霧,看萬事萬物都模糊不清。
你能想像,被兩個人掀了。
一個花清祀,一個盛白衣,好像都沒費吹灰之力,翻手之間雲淡風輕。
姚政的臉色已經全無血色,別處顧不到,捂着被刺穿的手掌,疼到身體不自覺的痙攣。
想要找回面子的姚菲,半個字沒敢多言,失魂落魄,好像被抽了靈魂的洋娃娃跌坐在地。
事情解決得這麼快是花清祀沒想到,但既然解決了,那就無意在多留,去到卡座取了外套和包。
「沈先生,麻煩您了。」
盛白衣的出手相助在她意料之外,東都是個龍蛇混雜的複雜地兒,姚政來時她沒覺得能夠全身而退。
就像那句話,只要姚政不弄死她,回頭自然會討回來。
她去到角落撿起那串沉香木,手感非常好,只怕這串珠子價值不菲。
「您看看,摔壞沒。」
盛白衣道謝接過,瞥了眼,「無妨。」
接沉香木時,洇血的手背被花清祀看到,「您受傷了。」
「小傷,無礙。」
怎麼能無礙,話雖如此,花清祀也不答應,抬起眉眼,溫暖乾淨,「能在耽誤您一些時間嗎。」
「可以。」
他拒絕不了花清祀。
離開酒吧時,自動點歌機剛好播放一首,唱到——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
最近東都有颱風,兩人從蘭桂坊出來時夜色中的冷雨沒有消停,夜雨霏霏也能吹的人骨頭髮疼。
都站在門口,盛白衣披了身燈牌的霓虹,沒有把他拉進這紅塵俗世,反而更顯他不易親近,像入世謫仙,天外來客。
不敢隨意驚擾唐突。
卻有些過於好看。
「沈先生,剛剛多謝您。」
花清祀別看目光,耳尖微微發燙。
如果盛白衣剛沒出手幫忙,花清祀不太有能夠解決一切的把握,畢竟蘭桂坊是姚家的,在人數差距上很劣勢。
盛白衣側身而立,雙狐狸眼,色澤緋艷很招人,渾身上下都透着清貴之氣。
「花小姐客氣,不過舉手之勞。」
他把玩着指尖的沉香木,一身姿態高雅清疏,半點沒有剛剛在酒吧動手狂悖樣兒。
「時間不早,又在下雨,你去哪兒,我送你。」
黑色轎車已經在門口。
瞥了眼他手背的傷口,花清祀還是在意的,「那就麻煩您了。」
遠洲已經撐傘上來,客氣的沖花清祀一笑,「請。」
傘只有一把,盛白衣自然讓了出來。
上了車打着暖氣,比起外面秋風滲骨,下意識的花清祀撫了把胳膊,下一秒帶着暖意和檀香的外套就披到肩頭。
花清祀側目,對上一雙深邃揉情的眼眸。
「抱歉。」
盛白衣的舉止動作都很克制,只是對待花清祀,他必須小心謹慎,奉若珍寶的對待。
盛白衣撤開身,把紙巾遞過來,「擦擦雨水。」
「謝謝。」
花清祀還是有點局促的,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這身份……想到什麼,不太刻意的拿出手機,防人之心不可無,一邊若無其事擦身上的雨水,一邊看消息。
果然有江麓時傳來的簡訊:【沈大哥跟我哥多年朋友,謙謙君子,溫潤雅緻,你可以放心接觸。】【不管遇到什麼事都不要讓自己受委屈,否則我可沒法跟元詞交代。】看時間,消息應該是剛有矛盾的時候發的。
「沈先生。」
盛白衣應聲回頭,眸色在昏暗的燈光中也亮光逼人,「怎麼了。」
「您跟江先生,一早就在蘭桂坊嗎?」
不然怎麼會那麼巧,她這邊發生爭執動手時,盛白衣挺身而出。
「是,晚意先認出你。」
盛白衣坦然誠然,早就準備了借口,「那時,他身體有些不適先離開。」
這時候在回家的途中的江晚意連打幾個噴嚏。
大抵猜到,盛白衣在拿他做借口。
這麼一說花清祀就明白過來,盛白衣出手相助的原因,都是因為江麓時的關係。
「真的麻煩您了,還讓您受傷。」
「我們去醫院好嗎。」
盛白衣說,「小傷,不礙事,時間不早,我先送你回去。」
「可……」盛白衣先笑說,清雋明艷,「男人哪有這麼矯情,花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槍林彈雨都是家常便飯,一點擦傷又算什麼?
勸說不行,花清祀沒在堅持,朝車外看了眼,秋雨逐漸大起來。
四十多分鐘,車子抵達咖啡館,這是花清祀的小店,兩層樓的咖啡館,樓上是住宅區。
車子停在路邊,開車的遠洲來開的門,很細心有禮的扶着車頂。
「小心。」
花清祀說了謝謝下車,理了理衣擺,俯身看向車內,「沈先生,能在耽擱您一點時間嗎?」
「這是我的店,天涼雨冷,您喝杯熱茶在走。」
她嗓音很溫軟,混合在雨里有點模糊。
乖巧的杏眼看着他,微微笑着。
勾在指尖的沉香木被他捻了兩下,實在心動,「那就打擾了。」
花清祀笑着說不打擾,轉身先一步去開門。
不多時,店裡亮起暖色的燈光,花清祀在操作台熟練地準備熱茶,眼神看向門口,「沈先生,隨便坐。」
看店的兩個小姑娘有事,今晚沒營業。
盛白衣說了謝謝,尋了個離門口最近的位置的坐下,細細的把咖啡館打量圈很合花清祀性子,咖啡館內處處充斥着溫馨雅緻。
沒一會兒,花清祀端着熱茶過來,盛白衣起身相迎,細節上的教養讓人覺得舒服。
「不知道您喜歡喝什麼,泡了杯清茶。」
剛泡的熱茶,裊裊白霧和熱氣,卷着清新的茶香。
盛白衣喝茶,只是鍾愛一款,當然別的茶也不是不能喝。
「很香,麻煩了。」
「是我麻煩了您。」
花清祀拂衣落座,另一隻手拿的東西也放下,細碎的暖光落在兩人身上,投射在一層水膜的落地窗上,十分和諧般配。
「這是……」盛白衣呷了口熱茶,看向桌上的東西。
花清祀看他眼,斂眸盯着他手背,「您說不去醫院,所以我想幫您處理下傷口……」「還請沈先生不要再推辭。」
手背上那一道劃傷已經乾涸,只是稍稍蹭了下並不深,不過花清祀愛較真,心有愧疚。
「我會輕一點,不疼的。」
她軟着嗓子說話時,像把他當孩子再哄。
沉默會兒,盛白衣一笑,伸出手,「好。」
只有兩個人的咖啡館裏,溫馨靜謐,只有外面的雨聲在喧囂。
花清祀做事好專註認真,處理傷口時還戴了手套,一把長發被一根皮筋套着,低頭斂眸。
「還好,傷口不深。」
她輕輕嘀咕句,心裏的愧疚減輕,「我們萍水相逢,就算是因為江麓時的關係,我也很感謝沈先生您挺身而出。」
哪裡是因為江麓時,只因為那個人是她罷了。
「其實,我出面得很唐突,怕惹你不快。」
盛白衣冷不丁來一句,像在說笑,緋艷的狐狸眼透着嫌少的溫柔。
「怎麼會。」
花清祀也笑了,抬眸看他眼,耳邊碎發滑落,「其實在東都,願意插手管閑事的人並不多。」
「這是一座有自己特有規矩的城市。」
東都,的確是個奇葩特別的城市,這座城市有很多普通人也有很多不普通的人。
不管什麼人,對『仗義出手』一事願意做的都不多,這兒的人更在意自己的利益權勢,愛惜自己的羽毛。
他眼神很溫柔,骨相精緻,特別是眉眼之間,天然有一段風韻浸骨。
就算什麼都不做就這麼盯着人看,也會被他那雙眼勾得失了神。
驀地,花清祀驚覺一陣臉熱,剛避開目光,餘光里盛白衣就伸手過來,漂亮的指尖勾着散落的髮絲替她別在耳後。
盛白衣解釋,「我見你雙手都不太方便,如果冒犯請見諒。」
這個舉動怎麼說呢?
撩頭髮這個動作,很難定向,要說親昵,盛白衣絲毫沒碰到她非常克制,要說不親昵……這個動作出自一個初次見面的男人。
花清祀還沒想好怎麼回答時,又聽他說,「你鬢角受傷了。」
有兩道指甲刮破皮的地方,是剛剛姚菲動手時,躲避不及被蹭到的。
話題就被岔開,就沒再追究那個突如其來的舉動,「剛剛不小心被蹭到。」
盛白衣盯着那破皮的地方,剛才離得遠,在他視野中花清祀是躲開了,沒想到還是被刮破。
「指甲颳得,很臟。」
他低低的說了句,眸色陰暗,「抱歉,是我沒及時出面,讓你受委屈。」
怎麼會是他的責任。
花清祀一笑,「跟沈先生沒關係,是我當時走了神。」
「我能……幫你擦藥嗎?」
「噯?」
盛白衣認真看着她,眼神雖有徵詢但又有不容置喙。
他念了她三年,哪裡捨得看她受丁點傷,丁點委屈,實在不該猶豫那麼久,該花清祀再次回到大廳時就出面!
「請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
這麼點小事哪裡用得上『彌補』這兩個字。
她把東西推過來,「那就麻煩您了。」
不麻煩,怎麼會是麻煩。
傷口在鬢角處,緊挨着碎發,兩道傷痕一深一淺,一道只是破了皮可見一道紅痕,另一道傷口出了血已經乾涸。
盛白衣拿着棉簽沾了雙氧水,保持着距離的靠近,一片暗影壓過來,花清祀沒來由的有些緊張。
「有點疼。」
盛白衣沒有靠的太近,但說話時的吐納卻偏偏噴散在鬢角處,吹得碎發晃動,連帶她的心也起了漣漪。
花清祀就覺得渾身一道電流刺過,血液,骨肉都緊繃起來。
「沒,沒事的。」
話雖如此,雙氧水觸碰上傷口,特別是流血處時帶來的刺激還是讓她纖細的身子抖了下。
盛白衣靠的更近,吹着傷口處,「你一個女孩子,很多事沒必要親自出頭。」
「索性今晚我在,如果我沒在……」該有多少人欺負她啊。
花清祀很贊同這個說法,熱意爬上臉頰和耳根,耳朵微微嗡鳴,想說點什麼緩解下心裏的刺撓。
「有時候是情勢所迫,不得已。」
「你知道最重要的是什麼嗎。」
盛白衣問她,貼的比較近,優越,蘇骨的嗓音在耳骨邊,像粗糲的砂子狠狠碾磨一番。
花清祀眨着眼,餘光看來,濃密的睫毛在眼瞼處打下一片陰影。
不自覺的,連呼吸都熱起來。
「什麼。」
處理傷口盛白衣很熟練,顧惜着她動作很溫柔,傷口處理完他側目,對上她抖動厲害的目光。
「你的平安,最重要。」
這幾個字,讓花清祀本就有點蠢蠢欲動的心臟,突然吃了炫邁樣的蹦躂心悸。
「這兩天別沾水,結痂了就好。」
盛白衣斂下眉眼在脫醫用手套,順勢把桌上的東西清理,做完這一切回到桌邊。
「時間不早,就不打擾了。」
「我在車上,看着你把店關了在離開。」
這位沈先生,太過貼心細緻,紳士有禮。
花清祀還坐在沙發里,微微驚愕的眼神中倒映着他清風明月,清輝明珠般的輪廓,特別是那雙狐狸眼,緋艷揉情,帶着天生勾人的風韻。
「我,我送您。」
她站起來,疾步到門口拿了把雨傘,藉機拂了把發燙的臉頰。
盛白衣只讓她送到門口,他撐着黑傘,隔絕了些許燈光,站在密集的雨中清疏矜雅,散漫風流。
「還在下雨,夜裡寒,花小姐留步。」
眼神專註溫柔,淬了燈輝。
花清祀抿抿唇,像要說什麼,盛白衣也不催促就這樣等着。
一刻,花清祀開口,「沈先生,明日,請您吃個便飯可以嗎。」
今天幫了這麼大的忙,肯定要好好謝謝人家。
昏暗的燈暈中,他輕扯嘴角。
「好。」
花清祀接著說,「明晚7點,花滿樓。」
盛白衣點頭,「不見不散。」
「關店吧,我在這兒看着,不着急慢慢來。」
時間真的不早,他想看着她安全上樓這心才能放下。
花清祀說好,桌上的溫熱的茶杯都沒來得及收,先關門,門是電動的,兩人就一人在里,一人在外,隔着一地碎光目光相交。
「花小姐,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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