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孤鴻》[天涯孤鴻] - 第二卷 英雄紅顏 第二十三章 神秘來客(2)

在眼裏。
上官紅琴心下雖感納悶,但面上卻不動聲色,依然樂嗬嗬的熱情招呼著座上賓客。
這時,落霞娘娘突然說道:「冷月夢花,今日該換藥了,你們倆隨我來吧!」說罷,朝眾人點頭示意,微微一笑,領著二人走向後面廂房。
許楓朝落霞娘娘抱拳一禮,說道:「有勞落霞娘娘了!」目送她們離開,轉身又邀請柳如煙品茶。
柳如煙頷首訕訕笑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他禁不住眉頭緊鎖,思索著方才落霞娘娘的奇怪表情:怎麽我提到爹爹的名諱,她卻突然顯得慌亂起來,這是為什麽?難道她認識爹爹嗎?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正當他低頭沉思,上官紅琴忽然說道:「柳賢侄,在想什麽呢?這兩天可是辛苦了你。只顧著尋找她們姐妹倆,還沒來得及為你接風呢?今日可要和你許伯伯痛飲幾杯啊!」
柳如煙抬頭詫詫的說道:「啊,沒什麽!這些都是晚輩應該做的,伯娘客氣了。」他抬起頭對上官紅琴笑了笑。
許楓也笑着說道:「你伯母說的對,我們叔侄今日定要暢飲一番才是。」他抿一口茶,淡淡說道「如果我沒記錯,上次柳賢侄來到這裏,還是十年之前,那時你才十幾歲!唉,一晃十年過去了,你都長成大人了!我和你伯母也老了啊!」
他的眼神忽然變得朦朧空遠,彷彿回憶著那些意氣風發的逝去歲月。
柳如煙微微一笑,道:「是的,那年我才十二歲,和師傅花妹一起坐了兩天的馬車才趕到紅琴居,那時,花妹也是第一次來許伯伯家做客。沒想到,她和冷月小姐相處的非常投緣,來了就不想走了。」說起那段美好的往事,叔侄倆不禁哈哈大笑。
前日,柳如煙剛來到這裏時,還顯得異常拘謹,畢竟和許伯伯一家十年沒見了,難免覺得有些生疏。現在,相處了幾天,他已再不似先前那般拘謹,倒是放開鬆了些。
他本想今日過了,明日一早便帶著花妹啟程回終南山去,但轉念一想,花妹剛經歷了這場大難,劫後餘生,身上的創傷還未能完全癒合,此時提出來,又唯恐掃了大家的興緻,話到嘴邊,終究沒能開口。
眾人品茶暢談,談至興奮處,不時發出朗朗笑聲,好一番其樂融融的場面。
一個丫鬟不時上前續茶,滿屋裏蕩漾著清甜馥郁的茶香。
落霞娘娘領著冷月和夢花進入廂房,已經好一陣子了,還不見出來。柳如煙不時望向廂房,方才見到落霞娘娘的反常之態,他禁不住心中充滿了疑惑,又不便唐突的說出來。
許楓似乎察覺到他心神不寧,遂不解的問道:「我看柳賢侄心事重重,似乎有什麽煩心事麽?」
上官紅琴望着他,也顯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
柳如煙幾次三番的想說出心中疑惑,又不知該如何開口,他只好喏喏的搪塞道:「哦,沒什麽,沒什麽的!多謝伯伯關心,侄兒只是在想,家師的壽辰臨近,不想又遇到這樣一檔子事耽擱,只怕是不能在家師壽辰之前趕回去為他老人家慶生了?」
上官紅琴忙笑着說道:「我還以為是什麽事讓賢侄愁眉不展,原來是為了令師過壽的事,不妨不妨,今天才三月初五,令師壽辰不是三月初八嗎?還有這麽幾天,耽擱不了的。」
許楓也皺著眉頭,沉吟著道:「冷月和夢花傷勢未愈,若是就近啟程,這一路上舟車勞頓,我倒是擔心她們的身子骨經受不住啊?」
上官紅琴勸說道:「賢侄啊,你伯伯所言極是,她們二人的傷勢不宜長途顛簸,不如由你伯伯修書一封,飛鴿傳回,向令師稟明事由,再過些時日,待她們傷勢無礙,我們一家再登門賠禮,如何?」
柳如煙思慮片刻,朝兩人抱拳一禮道:「也只好如此了,事出有因,想必家師也不至於會怪罪吧!那侄兒就恭敬不如從命,聽從伯伯和伯娘的安排!」
許楓和上官紅琴相視一笑,遂命丫鬟拿來筆墨紙硯,許楓當即揮毫潑墨,洋洋洒洒寫出一封數十言的書信,讓家丁飛鴿傳書回去。
這時,落霞娘娘領著兩姐妹自廂房裏走了出來。
落霞娘娘笑盈盈的對幾人說道:「方才我已替她們換了新葯,傷口癒合得很快,我看再過數日,便可痊癒,你們就放心吧!」
許楓微微一笑,道:「有勞落霞娘娘了!」
落霞娘娘回禮道:「許大俠太客氣了。這還是因為她們年輕,身體底子好,才能恢復得如此神速。」
三人一聽喜上眉梢,連忙朝她拱手一禮。
正說著,卻見翠蓮自廳門快步上前,對眾人躬身行禮,說道:「宴席已備好,請老爺夫人,落霞娘娘柳公子前去入席吧!」
眾人在許楓夫婦的帶領下,來到偌大的庭院,庭院上已整齊有序的擺放著十張八仙桌,桌上備齊了十道美味佳肴,馬管家帶著全數家丁丫鬟已站在餐桌旁恭候。
見主人和賓客前來,馬管家忙迎了過來,恭敬的說道:「老爺,酒菜已全數備齊,請客人們入席吧!」
許楓邀請落霞娘娘坐在上位,柳如煙和楚夢花坐在左位,他和上官紅琴坐在右位,馬管家和許冷月坐在下位。
丫鬟們坐在一張桌子上,家丁們坐在另一張桌子上。丫鬟和家丁各自坐了數桌。他見大家盡數入座,當即對數十名家丁和丫鬟朗聲說道:「大家都辛苦了,今天是個值得慶幸的日子,大家盡情的開懷暢飲吧,來,讓我們舉起杯來,為冷月和夢花的平安歸來,為我們紅琴居大恩人落霞娘娘的大駕光臨,幹了這一杯!」
大家一齊舉杯,一飲而下。宴席上推杯換盞,猜拳賦歌,賓主盡歡,好不熱烈。
許楓舉起酒杯,對落霞娘娘說道:「感謝娘娘的出手相救,冷月和夢花才能安全脫險,許某久仰落霞娘娘大名,沒想到竟是在那樣的情景下相遇,能一睹落霞娘娘真容,許某真感三生有幸!這杯酒,在下敬娘娘,娘娘請!」遂舉杯一干而盡。
落霞娘娘目光流轉,笑道:「沒想到此番卻是因這等事巧遇許大俠許夫人,並結識到這位年輕有為的柳少俠,這也是註定的緣分,以後大家就是朋友。感謝許大俠盛情款待!」說罷,舉杯相顧,一飲而盡!
許楓興緻頗高,兩個丫鬟輪流為眾賓客斟酒,大家邊吃邊聊,氣氛異常熱烈。許冷月和楚夢花也起身,各自舉杯向落霞娘娘敬酒,感謝救命之恩。
說到當日遇險經過,她們尚還心有餘悸,一番慷慨陳詞,感人肺腑,無不是動情的話。直聽得眾人心生戚戚然,感慨世事難料!
待到柳如煙站起身來,舉杯向落霞娘娘敬酒時,她先是一愣,隨即欣然舉杯,目光眨動間,似是藏有別樣的一種情愫。她不時悄悄觀察著柳如煙的神態,似是有些驚詫,又有些驚喜,躊躇着想說點什麽,卻是終究沒能說出來。
她一邊同眾人開懷暢飲,一邊心下狐疑:「柳玉樓啊柳玉樓,二十多年了,沒想到你的孩子都長這麽大了,難怪他和你長得那麽像,哼哼,這真是天意!」
她這樣想着,心裏突然生出一抹淒涼酸楚,但轉瞬間,彷彿竟又釋懷了。
酒過三巡,推杯換盞間,眾人已是頭熱耳酣。
許楓更是喝得滿面紅光,一杯接一杯停不下來,上官紅琴見丈夫喝得盡興,擔心誤了他身體,想好心勸解,又唯恐擾了他興緻,惹他不快,喏喏的欲言又止。
陽光溫柔,庭院裏鋪滿了一層祥和的暖意。
柳如煙自顧著喝酒吃菜,心中隱隱生出一絲不安:離開師傅已有六天,不知道他和雷師伯怎麽樣了。我和花妹不能準時趕回去為他老人家慶生,他一定會感到失落的罷。唉,不想卻發生這樣的事情,他老人家若是知道了,一定會非常擔心的。
眾人正吃喝得熱鬧,忽然,一個中午換崗的探子騎馬來到庭前,一勒韁繩,翻身下馬,急匆匆的朝許楓躬身說道:「稟老爺,半山腰走馬嶺哨站擋獲兩人,來者說要上山求見老爺。」
那探子換崗回來,肩上斜挎著一個箭筒和幾枚信號彈。他腰畔係了個鈴鐺,這是探子們用於相互傳遞信號所備的物件,每個人身上皆有一枚。這鈴鐺卻是有個奇特的妙用,鈴鐺上設有一個開關,平時都是閉合著的,不會發出聲響,只有遇到生人來訪或是有了險情時,才會將鈴鐺打開。一旦遭遇到萬分危急的情況,滿山的鈴鐺都會響起來。
許楓皺眉問道:「兩個人?兩個什麽樣的人?可否問清來人的名諱?」
那探子躬身抱拳道:「來的正是兩人,一個是高高廋廋的年輕人,看上去約有二十四五的樣子,另一個卻是有些矮胖的中年人,看上去大概四十歲左右,他們都是一身勁裝,打扮光鮮。來人並沒有報出名諱,只是說,老爺看完這封信自然就知道了。」
許楓和幾人互望一眼,沉吟道:「哦,快呈上來!」
探子自懷手掏出一個黃皮信封,低着腦袋雙手呈上。
許楓接過信封,卻見封面上空空如也,一個字也沒有。他隨即撕開信封,從裏面抖出一張紙箋,隨紙箋滑出的,還有一柄雕飾精美小巧玲瓏的飛刀。
許楓一見,頓時一愣,眾人面面相覷,也全都露出詫異的目光。許楓仔細地看着書信,突然,他面色變得凝重起來,雙目圓睜,神情奇特。
半晌,他抬頭望着遠方,兀自喃喃說道:「原來是他們!」他眼睛裏閃出奇異的光:「二十年了,你們終究還是來了!」
他將信箋收起,遂命令那探子:「你速速前去請他們過來!」
那探子頷首一禮,應了一聲,轉身上馬,朝半山腰奔去。
許楓定定地坐下,丫鬟上前為他斟滿一杯,他舉杯一飲而盡,放下酒杯,發出一聲嘆息。
眾人心下狐疑,不解的望着他。
上官紅琴已看出丈夫神色不對,心道:來者是什麽人?莫非遇到什麽棘手的事了?她熱切的望着丈夫,似乎要從他眼睛裏看出答案。但她只看到丈夫滿眼的憂愁,除此之外,什麽都沒看出來。
許楓見眾人疑惑的看着自己,忙露出笑臉,樂嗬嗬的說道:「來來來,我們繼續吃菜喝酒。」
眾人看出他方才的憂慮,哪有興緻再繼續吃喝。還是落霞娘娘,先開口說話:「許大俠,莫非是有什麽要緊的事?」她目光流轉,望了一眼那探子離去的方向。
許楓舉起酒杯的手頓在空中,沉吟著說道:「只是多年未見的故友來訪,不想今日他們竟然來了。別理會這個事,來來,我們喝酒!」
柳如煙放下手中的筷子,對許楓正色說道:「許伯伯,若有用得上小侄的地方,儘管開口!」
許楓看柳如煙,又看了一眼上官紅琴,笑道:「賢侄莫要擔心,來,你我再飲一杯!」叔侄再度舉杯,一飲而盡。
此時,正午已過,陽光依然猛烈,照在天地間,散發出一片清光。
不多時,探子領著那兩人上來了,三人翻過了山埡,出現在棧道口。
那來的兩人,一高一低,一胖一瘦,高的那人身上背着一把用青布裹着的長劍,矮的那人手裏提着一把彎刀。彎刀呈半月形,沒有刀匣子,在太陽下閃耀着明晃晃的亮光。兩人皆表現得氣定神閑。
三人大步來到跟前,許楓緩緩站了起來。其餘眾人也跟着站起身來。
那領路的探子朝許楓躬身一禮,頷首說道:「稟老爺,來人已帶到!」說罷,側身站在一旁。
兩人朝許楓抱拳一禮,那矮胖的中年人微微一笑,先開口說道:「許大俠,別來無恙!可否還認得在下?」他眼光掃視一番場中,眼睛細長,眯成了一條縫。滿月般的圓臉上似笑非笑,看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許楓朝他抱拳一禮,微笑道:「閣下是?」
那人眉頭一皺,冷冷一笑道:「許大俠真是貴人多忘事,怎地不記得在下了?」他頓了頓,嗯嗯兩聲清一清喉嚨「許大俠不記得在下沒關係,十年前劍門關上那一場惡戰,想必是記得的吧?」
許楓心頭一凜,皺起眉頭若有所思的道:「哦,閣下莫非是蜀中唐家堡的人?」他目光閃動,腦子裏極力搜索著當年的記憶。
他不由得心中詫異:當年在劍門關那一戰重創唐家堡,莫不是如今討債來了?
那人在原地踱步,眉頭一軒,幽幽道:「看來許大俠還是記得一些事的,不錯,在下正是唐家堡的人。」
他說著,低頭把玩着手裏的彎刀。忽然目光如刀,望着眾人「不想,今日我們倒是來得不巧,許大俠竟有貴客在府上,我們可有叨擾?」他望向站在許楓身旁的落霞娘娘,眼睛裏泛出別樣的光芒。
落霞娘娘面不改色,也不作聲,定定的看着他。
上官紅琴站在那裏,面露憂色,心道:這人看着眼生,說話陰陽怪氣,定然來者不善。他們來這裏,究竟想做什麽?她眉頭緊鎖,疑慮的望了一眼丈夫,怔怔的並不作聲。
許楓緩緩說道:「不知兩位前來,所謂何事?」
那人冷冷一笑,賣著關子,說道:「許大俠既然已知道我等是唐家堡的人,那想必也一定猜到我們今日前來的目的了。」他眼睛一翻,幽幽道「十年前的那場惡戰,我們可是損失慘重,死了十五個人,連兩位護法也負了重傷,如今都變成了殘廢,蜀中唐家堡自那一戰之後,元氣大傷,一厥不振,許大俠您說,這筆債,我們是不是應該索回呢?」
許楓淡淡一笑,沉吟道:「原來兩位是來討債的,」他踱著步子,皺眉思索著道「我看兩位並不像是唐家堡的人,既然是為了唐家堡的事而來,那還是請兩位報出名號的好?」
這時,庭院裏那些家丁丫鬟收拾好桌椅碗筷皆都散去。在馬管事的帶領下來到後院,各自忙着活計。
馬管事站在廚房飄窗前,不時打望着場中情景,他皺著眉頭,目光如炬,閃動著警覺凌厲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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