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孤鴻》[天涯孤鴻] - 第一卷 前程往事 第十七章 桃花山上(2)

了個「白衣少年」,幾乎嚇了他一跳,他定眼看了看眼前的「白衣少年」,咧著嘴朝這「少年」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這雨下得可真不是時候,剛上山來,便遇到了下雨,濕了我一身,真是倒霉。」說罷,放下竹簍,用手抖了抖身上的塵屑。
「白衣少年」羅香雪見他被雨水淋得像個落湯雞似的,用手捂著嘴不禁想笑,卻又忍住。瞟了他一眼,隨即又抬頭望着亭簷,顧盼左右。
那年青人抖罷塵屑,又自顧自的找了個位置坐下來,身上已被雨水濕潤,冷嗖嗖的,甚不自在。
突然,他一眼瞥見「白衣少年」身旁的長劍,心下一愣,警覺起來,心想:「看這少年的打扮,莫非是江湖中人?感覺他有些怪怪的,我還是莫要招惹的好。」隨即,他起身挪動一下位置,坐得離「白衣少年」更遠了些。
兩人坐在亭子裏,自顧自打望着四周的山野景色。誰也沒開口,氣氛變得有些怪怪的。
這時,雨勢已漸漸微弱,一陣山風吹來,夾帶著一股香甜的草木芬芳撲鼻而來,令人神清氣爽。
那年青人吶吶著,想說點什麽,話到嘴邊卻又生生咽了回去。偶爾偷偷瞟一眼白衣少年,看見那柄長劍,又似乎有些怯意。
這時,「白衣少年」羅香雪深深嘆了口氣,抬頭望了望天空,喃喃自語起來:「唉,沒想到第一次來這山上,就遇到下雨,真是天不作美,看來,桃花山並不歡迎我這個客人啊!」
她仿似自言自語,說罷,又禁不住眼角瞟向那年青人。那年青人恰好也正瞄向她,瞬間四目相接,彼此愕然,立刻收回了目光。
那年青人突然搭話,說道:「請問這位公子是來桃花山遊玩嗎?」他說著,轉頭看着白衣少年羅香雪。
「白衣少年」羅香雪聞言一怔,隨即朝他微微一笑,說道:「嗯,在下方才路過此地,天上突然下起雨來,見這裏有個山亭,便進來避一避。」
那年青人吶吶著,也朝她笑了笑,道:「哦,原來是這樣,我一早來山上採藥,不想突然下起雨來了,也只得進來避避。」
他隨即又問道「聽公子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
「白衣少年」羅香雪眉頭一皺,秀目眨動,疑惑的說道:「閣下怎知我不是本地人?」她心下詫異,這人是怎麽看出來的。
那年青人撓撓頭,哈哈笑道:「不瞞公子,我家就在山腳下,每天都能見著許多遠道而來的外地人。看公子這一身打扮,還有說話的口音,就知道了。」他理了理衣袖,站起身來,在亭子裏慢慢踱步。
「白衣少年」羅香雪忍不住掩嘴笑了起來,幽幽道:「閣下真是好眼力,在下確實不是本地人,」她頓了頓,猶豫着說道「那閣下看我像是哪裏人呢?」她忽然感覺這採藥的年青人挺有趣,心下漸漸放鬆了戒備。
那年青人眉頭一皺,略作思索狀,看着「白衣少年」,有些吶吶著說道:「嗯嗯,我看公子的面相,莫非是蜀地人?」他微微打量著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羅香雪似笑非笑的斜了他一眼,幽幽說道:「哦,看面相?敢情閣下還會給人看相?」她隨即站起身來,緩緩踱著步子,走到亭簷處,轉頭看着他「那閣下,可否替我看看,我是什麽相?」她忽然露出調皮的表情。
那年青人聞言,嗬嗬笑道:「公子取笑了,我哪裏會看什麽面相,只是隨意猜測罷了。」他又伸手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躊躇著。
「白衣少年」羅香雪看了看天色,緩緩道:「剛才閣下猜的不對,我不是蜀地人。」
那年青人好奇的說道:「哦,我只是隨意瞎猜的,公子可別見怪啊!」他頓了頓,又說「不是蜀地,是哪裏?」他似乎一定要弄個明白。
「不瞞閣下,我是秦地人。」羅香雪看着他,微微一笑。
「哦,秦地人?」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秦地是在哪裏?離這裏遠不遠?」他彷彿要打破沙鍋問到底。
「白衣少年」羅香雪作思索狀,說道:「秦地離這裏不遠,就在蜀地邊境。」
那年青人「哦」了一聲,彷彿明白了一些。他忽然嘆了口氣,緩緩說道:「今天上山來,沒找到娘要的那一味藥草,只怕回去又要挨罵了。」他有些憂心忡忡。
羅香雪見他面露憂色,疑惑的問道:「是你娘叫你來山上採藥的?」
「嗯。我娘說,山上有一味藥草能治我爹的風濕病,今天一早就讓我上山來尋,」他略顯失望的樣子「可是,我在山上找遍了半座山,也沒找到那種藥草。」說罷,又深深嘆了口氣。
羅香雪好奇的問道:「治風濕病?卻不知是什麽藥草?」
年青人急忙說道:「我娘說,那種葯叫牛膝。治療風濕病很厲害,羌活,杜仲,五加皮我都尋到了,卻惟有這味葯尋不見。」
他看了看地上的竹簍,幽幽說道「我娘說,非要這幾味葯加在一起,才能湊效,要是湊不齊,也沒法治我爹的風濕病,爹的風濕病很嚴重,發作起來,常常疼得睡不着覺!尤其是天冷的時候,疼得更厲害!」
羅香雪見他說起他爹的病,顯得異常焦慮,便頓時對他生出一抹好感。
她對他笑了笑,安慰他說道:「看得出,你對你爹娘很孝順,別着急,慢慢來,總能尋見的。」隨即,她又說道:「我們聊了那麽久,還沒請教你怎麽稱呼?」她緩緩走到石凳旁坐下。
那年青人對她眉開眼笑的說道:「我叫花不凡,不知公子高姓大名啊?」
羅香雪心下一頓,秀眼眨動,沉吟著道:「我姓羅,名香雪。」她見他甚是真誠,也不想瞞他。
花不凡一聽,眼睛發亮,口中輕輕念叨著:「羅香雪,你這名字真好聽!嗯,羅…香…雪,嗯嗯,好名字!真是好名字!」說罷,隨即又覺得納悶起來,皺起眉頭說道:「羅公子,這名字好特別,只是……」他略有些猶豫着,面上現出一絲別扭。吶吶著,不知該怎麽說。
羅香雪見他欲說還休,心中一怔,疑惑的問道:「只是什麽?」她淡淡的看着他,似笑非笑。
花不凡撓撓頭,有些吞吞吐吐的說道:「羅公子,嗬嗬……我只是……只是覺得有點怪怪的,不知當說不當說。」
羅香雪白了他一眼,悠悠說道:「怪怪的?什麽怪怪的?花兄倒是說說看!」她嘴上說的平淡,不動聲色,心下已忐忑起來,彷彿察覺到了什麽!
花不凡吶吶著,似乎有些難為情的樣子,望着她小心翼翼的說道:「我要是說了,公子可別生氣啊?」
羅香雪心中一動,正色道:「有什麽怪怪的?花兄但說無妨!我保證不生氣。」看着花不凡吞吞吐吐的樣子,她又忍不住想笑,但撇撇嘴,忍住沒笑出來。
花不凡打量着她的臉色,試探著說道:「羅公子這名字確實好聽,可……可總覺得像是女人的名字!」
羅香雪聽他這麽一說,心下一陣猛然顫動,心想:原來他已發現我是個女人!這豈不是要被他取笑一番,真是丟死人了,該怎麽說才好呢?
她隨即轉過頭去,背對着他,臉上已顯露出慌亂的神色,但轉瞬又強裝鎮定,正色著道:「啊?什麽?女人的名字?怎麽會是女人的名字呢?」她故意向前走兩步,離他遠一點,生怕他看出她的慌亂和心虛。立馬斜了他一眼,說道「難道只有女人才能取這樣的名字嗎?」
花不凡一愣,隨即嗬嗬笑道:「我只是隨便說說,羅公子可千萬別見怪啊!」
其實,自他踏進這山亭裏時,見到她的第一眼,便感覺這少年人皮膚白皙,眉青目秀,面若桃花,舉手投足間的動作神態,還有說話的語氣聲音……全都像極了女人!
只是她偏偏穿着一身男裝,全身上下也都是男人打扮,所以並沒有往這方面猜測,而如今,卻是聽到她的名字,帶著無盡的溫婉柔美,分明就是個女人家的名字!哪有男人會取這樣柔柔軟軟的名字?
看來,這花不凡非但不傻,心思還當真比女人還細!居然從她的儀態和名字已經猜到她是個女流之輩。
他是怕自己如此唐突的一句話,惹得她不高興起來,甚或惱羞成怒,拔劍相向……她身旁那柄長劍黑乎乎的,像極了一條蛇,萬一惹怒了她,那可不是好玩的。
看樣子,她一身江湖中人的打扮,一個人提着劍四處遊盪,還敢單槍匹馬來這山林中……也絕非等閑之輩!說不定還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呢!
其實,羅香雪心裏也直打鼓,生怕他瞧出自己的女人身份,自己這樣女扮男裝,豈不是要被他笑掉大牙?萬一被他拆穿了,那豈不是太丟人現眼了嗎!
所以,為了避免尷尬,她當即插開話題:「我看花兄為人直率,不如你我就交個朋友,如何?」她斜了他一眼,剛才他的猜測,令她既尷尬,又覺好笑,覺得這人甚是有趣,心下對他生有好感,頗願和他結識。人在江湖上走,多一個朋友總不是什麽壞事!
花不凡望了望天色,雨過初晴,天上的陰鬱之氣已逐漸散去,變得敞亮開來。遠處的山峰上還升騰起了一抹彩虹!
山林中鳥雀鳴叫,為這寂靜的空山增加了不少生氣!一陣山風吹過,將樹葉上的雨水撒落下來!
羅香雪的馬猶自在原地來回踱步,甩動著馬尾,它也盡情地呼吸著雨後山林裏清爽的氣息!
花不凡一聽,這俊美的少年願和他做朋友,他頓時喜不自禁,心想:自己從小也沒幾個知心的朋友,本來是有一個手足哥哥的,但早些年間,莫名其妙得了一場大病,早在十年前就已經死去了,現在家裏除了爹和娘,便沒有別的親人了。平時自己有什麽心事也沒有朋友可以分享!雖然家裏有爹和娘,但有些心事也是不便和他們說的……
心下想着,他當即眉眼一展,喜不自禁的說道:「羅公子願意和我交朋友,那敢情好!我真是求之不得哩,這真是太好了!」他頓了頓,又說道「那我們以後便以兄弟相稱了!只是,只是不知道羅兄今年貴庚?」
羅香雪轉過頭來,看着他,微微一笑道:「我啊……」她忽然猶豫着,悠悠道「花兄,還是你先說吧?」女人在當別人問起年齡時,總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她不覺的又露出了女人的忸怩之態。
這不經意間的忸怩,自然被范不凡看在眼裏,只是他裝著沒看見,不如就將這個秘密一直埋在心裏罷。
他心裏忍不住暗暗發笑,呆了半晌,正色道:「好吧,那就我先說,不瞞羅兄,我今年剛滿二十歲。羅兄,你呢?」
羅香雪秀目眨動,幽幽道:「我今年十八,那你比我大,」她莞爾一笑「那我就該叫你一聲哥哥了。」
說罷,故作姿態,朝花不凡抱了抱拳,躬身一禮道:「小弟羅香雪,見過花哥哥!」
她這作勢一禮,頓時將兩人逗樂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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