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是代價與否》[書名是代價與否] - 第2章

「她是個賊。她偷走了你,換了我。我是她的女兒,又怎麼樣?我死了就死了,你也不欠她什麼。」
靳子言突然笑了起來,笑得如瘋似癲,笑得全身上下都在震動,好半晌才停下,指尖輕撫過我的面龐,然後輕輕捏住了我的下巴,慢慢湊近了,說:「我不欠她什麼。是她欠我的。所以,她欠我的十八年,你替不替她還?」
我怔住了。
那天他冷着一張臉爬上了我隔壁的床,鑽進被子里就不說話了,態度極其惡劣卻極其自然,以至於我都沒辦法追究他和我共處一室和抱着我睡覺的事情。
醫生來給我檢查,他都不露面,還順便蒙上了頭。
那個時候他還彆扭呢。
想起他後來適應了真少爺的身份之後那副自矜自得自洽的樣子,我就想笑。
他是什麼時候變的呢?
早有跡象。
但我真正意識到他的變化,是在一個簡陋的塑料棚子里。
那年我們倆大一,他帶我到大學城旁邊的工地上吃了一頓盒飯。
13.
那個時候,工地盒飯還沒成為大學生最愛的網紅餐,我們倆每個人一身萬把塊的行頭,坐在一群滿身泥灰的建築工人中間,鶴立雞群。
靳子言非常自在,熟門熟路張羅了幾大碗,拿了一大盒米飯,呼嚕呼嚕開干。
我被眾人圍觀得不自在,拉了拉他的袖子:「要不咱們回去吃?」
靳子言笑了:「怎麼,一頓飯還能把我吃掉價了?吃個工地盒飯,我就不是靳家少爺,變回老楊家那個窮小子了?」
他這是不高興了。
我不想觸他霉頭,乖順坐了,拿起飯盒,夾拍黃瓜來吃。
他吃得腮幫子鼓鼓,隨手拿起桌上粗糙的餐巾紙抹嘴,看我吃着黃瓜,笑了:「吃肉啊,你屬兔子的?放心,都新鮮的。」
我笑得尷尬,看着那紅彤彤一片油里浸着的辣子雞和螞蟻上樹:「我吃不了辣。」
靳子言沒想到是這麼個答案,愣了一下,搖着頭笑了:「還是你以前吃得好。大飯店的食材新鮮又高檔,做清淡原味,給四體不勤的貴人吃。這農民工的菜色就是重油重辣,量大管飽,能給做體力活的提供足夠的熱量。」
我張了半天嘴,也沒接上話。
「我跟着你們吃了一堆什麼和牛什麼刺身什麼海參帝王蟹,嘴裏都淡出鳥來了,就想吃這一口。前十八年,白饅頭拌老乾媽把我味蕾吃壞了,那些所謂的清淡甜味,極致鮮味,我吃不出來。」
我沒說話,頓了頓,夾了一筷子辣子雞,抖了抖上面的辣椒片和紅油,一口咬了下去,辣味直衝大腦,眼淚都差點飈出來。
靳子言深深看了我一眼:「不用勉強自己。」
我將將將雞肉咽下去,驚訝地發現它雖然又咸又辣又油膩,但味道出奇的好,肉質也很Q彈。
只是我實在不耐辣,嘶嘶哈哈地呵着氣猛灌礦泉水,灌完了抬頭看了靳子言一眼,笑着說:「不能吃辣,錯過太多美食了,我慢慢練。」
靳子言笑了,伸出手來似乎是想摸摸我的頭,又把手收了回去,沒多話,回身又去盛了一份紅燒肉,往我面前一推:「這個不辣。」
辣是不辣,就是肥,工地盒飯的紅燒肉,肥瘦三七分,肥七瘦三。
看着我對着這碗紅燒肉直接哽住,靳子言想了半天,終於猜到了原因,無奈笑了笑:「挑着吃,肥的給我。」
我去試圖用筷子把肥瘦分開夾斷,結果那塊肉上好像連着點筋,還夾不開。靳子言又看不下去了:「直接咬。」
我夾起肉,把瘦的一半放在嘴裏,剛要咬斷,靳子言突然湊了上來,把肥的那一半一口銜進了嘴裏。
他的唇從我唇邊擦過,帶走了半塊肉,徒留我一個人在原地心跳如鼓。
工地大哥們看見我們這樣,笑着互相擠眉弄眼。
我的臉燙了起來,艱難地將那半塊燉得酥爛的肉咽了,只聽他若無其事說:「就這肥的好吃,你可真是沒口福。」
其實那個時候我們倆早就做過超友誼的事情了。
靳家別墅四層他那張kingsize的大床上留下了我們太多回憶。
靳叔有七個情婦,近五十的人了,依然精力無窮。
靳子言是他的兒子,顯然繼承了他超高的雄激素水平和蓬勃**。
而且年方十八,血氣方剛。
結果我們一拍即合——缺愛的童年讓我患上了嚴重的肌膚**症,而靳子言是我的葯。
可是這麼長時間以來,人前……我們一直是邊界分明的。
我不知道對他來說我是什麼,但……我不想自作多情地當自己是他的女友、真愛,諸如此類。
一切都是鏡花水月,我隨時在準備着離開。
14.
其實我好奇過一件事。
據靳子言自己表態,在我之前,他並沒有這方面的經歷。
但他熟練速度未免太快。
我一直以為是某些動作片的功勞,但他說,我天真了。
然後他反問我了一句:「你不會以為,楊小軍每次賭輸了錢回家被你媽罵急眼了,就只會打人吧?」
不然呢?
還能怎麼樣?
能……怎麼樣?
我好像從他複雜的笑容里猜到了答案,但我不想去面對,剛剛別過頭,靳子言就在我耳邊魔鬼般低語:「對,就是你想的那樣,他覺得自己丟了做男人的面子,就想方設法從床上往回找。當著我的面。」
我渾身僵硬,幾乎石化,他則支着頭斜倚在一邊好整以暇看着我。
「我真的不想學他。我一點都不想用他對待你媽的那一套對待你。但是往往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自己的行為和他好像沒有什麼區別。所以我做了一個決定,給自己划了一條底線,用以和楊小軍區別。這條底線是——我永遠不會強迫你。」
「所以你是在補償誰呢?我媽?你是不是幻想過無數次,如果是你處在楊小軍的位置上,你會怎麼對她?她死了,所以……這些留給了我?」
這次,僵住的是靳子言。
15.
可能很多人都難以想像,在意識到靳子言變心的那一瞬間,我的感覺有多複雜。
痛到不能自抑,卻又有幾分釋然。
那個女孩是個混血兒,一身蜜色皮膚,五官立體,笑起來的時候能露出十六顆牙齒,豐滿又性感,活力四射,一身旺盛的生命力。
第一次見到她,是在一個露營營地,她穿着工字背心,衝鋒衣系在腰間,輕鬆扛起兩箱啤酒的時候陽光照在她手臂上漂亮的肌肉線條,細膩肌膚反射金光,栗色長發隨風飄搖。
靳子言看愣了。
那一瞬間,他好像被閃電擊中了,目光不受控制地追逐着她的身影,一直到有人想從他面前借道而不得不拍了他一下。
女孩長着一張摺疊度很高的歐美臉,一張嘴卻京片子亂飛,身高和我差不多,氣場卻那麼強,像花朵盛放,一群蜂蝶圍着她飛舞。
靳子言低頭弄着我們倆面前的酒精爐,但明顯心不在焉,所有注意力都飛到了女孩那邊,耳朵側着往人家那邊伸。
沒過多久女孩居然來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問他:「帥哥,那邊那攬勝是你的不,能挪一下嗎?他這露營地停車場設計的有問題,我朋友車開不進來了……」
「能挪,我這就去。」靳子言蹭一下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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