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內的慘叫聲持續不斷，方興死死盯着門。

直到其中聲音漸漸變弱消失，然後被打開。

他觸電一般轉頭，看向大屏幕播放的電影，裝做自己什麼也不知道。

可他早就被「他們」給盯上了。

方興強迫自己投入電影的觀看，對黑西裝工作人員的靠近裝作渾然不知。

「您好。」

雖說早有準備，但方興還是被這兩個字嚇得渾身一顫。

他希望這輩子，都不要再聽到這種乾枯沙啞的聲音。

方興不敢回應，只是盯着大屏幕。

「請您認真看完電影，有任何需要，請按下座位側面的紅色按鈕。」

「我想問…」

他慢慢抬起頭，咽了口唾沫。

黑西裝工作人員的頭像木乃伊一樣。

白布纏了一圈又一圈，上面分佈着許多濺射狀的大小紅點。

他感覺鼻腔中湧入濃重的血腥味。

「我想問，剛才那個女人怎麼樣了。」

「死了。」

工作人員的氣冷得像塊冰。

「死……死了？」

他幾乎是帶着哭腔又問一遍，工作人員沉默着點點頭。

唯一的一次真實回答，就這麼潦草被用完了。

取而代之是問題的代價。

「作為問題的「代價」，請您品嘗一杯我們影院的特製飲料。」

「若不願意，那就只有「懲罰」。」

「喝，我喝。」他顫抖着回答。

有前車之鑒，他不想猜測所謂的懲罰，更不想接受。

不多時，另一位工作人員端着餐盤走到他旁邊。

可方興甚至都沒有看到他們之間有過交流，消息是怎麼傳遞的？

他用右手拿起杯子，瞳孔地震，難以置信地放大了一圈，隨即又恢復原狀。

拿托盤的手，不是人手，而是某種動物的蹄子！

雖然不知道是哪種動物，但只要是個人都能看出來那是獸蹄！

「它們」不是人！

他顫抖着慢慢將杯子靠近嘴巴，一股腥臭撲鼻而來。

他很想吐，但是他忍住了。

方興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喝下去的，就像在喝發酵了三個月的痰盂裏面的老痰。

「在第一排左側過道，有廁所。」

工作人員的提醒適時響起。

喝完後他捂住嘴巴，藉著昏暗的光線，起身跌跌撞撞跑向廁所。

沒有思考的時間，他向下跑到第一排，看見廁所的標誌直接推門而入。

身後的門彈簧慢慢合上，方興跪在潔白的瓷磚上。

他大口大口地嘔吐，用手指摳着喉嚨，想把腸胃都吐出來。

深綠色與黑色的塊狀物被他吐出，臭不可聞。

直到橘黃色的膽汁從他口中吐出，他才停下。

方興喘着粗氣，慢慢撐起身體，此時他才有心思打量廁所。

像是從來沒有人使用過，白色的瓷磚，白色的蹲坑隔間，白色的洗手池。

除了地上的一灘穢物，一切都是一塵不染。

他走向洗手池，洗手洗臉，看着鏡中的自己。

還好，還好，還是自己，沒有變成外面的那副樣子。

胃部反酸陣陣上涌，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