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穎打電話問：「這兩天你忙不忙？」
林曉趕緊回答：「不忙不忙，高書記有事請指示。」
縣委書記打電話肯定有事，問你忙不，那是客氣。你要是說正忙哩，縣委書記要是說，你要是忙，那就算了。讓你心裏一輩子塞一塊小石頭一樣的難受。
「你要是不忙了，現在趕到高速路口等我。」
「好，好。」
掛了電話，林曉趕緊到衛生間刮刮鬍須，整理頭髮，擦亮皮鞋，噴了古龍香水。到高速路口等，估計是要接待貴重客人，不能邋邋遢遢，有損東陵形象。
出門的時候，在桌子上拿了幾顆口香糖，自己吸煙，不吸煙的人聞見不好受。
萬一有艷遇，親個嘴什麼的，是對對方的尊重。
開上破桑塔納，一路飛奔，到了高速路口，不見高穎。
林曉把車子放到收費處前面的停車場。步行在出口處等。
過了十幾分鐘，一輛車停在面前，玻璃窗落下，露出高穎的臉。
「上車。」
林曉拉開車門，見車裡就高穎一個人。
車子往前開去。
「高書記，咱們這是去哪？」
「進京。」
進京？開車進京要七八個小時。她這是幹什麼？不開縣委的車，開一輛私家車，肯定是有秘密活動。
「開車要好幾個小時，到前面的服務區，讓我來開。」
「就是讓你給我開車的。」
林曉一笑：「好。」
縣委的車不用，專職司機不用，寒冷的天氣，高穎獨自進京，肯定是辦自己私密的事情，一個縣委書記，會有什麼私密的事？最大的私密是跑官，要春節了，高穎這是去往京城活動的。
嗨，高穎也逃脫不了官場的潛規則。她當縣委書記不到一年，就急着要提拔？
「最近怎麼樣，政府那邊的工作還順利吧？」
「就那樣，比你當縣長的時候輕鬆多了。」
「卜縣長年輕，精力充沛，是不是很少要你這個大總管伺候？」
「卜縣長看我不順眼，把我晾起來了。高書記，卜高升剛來當縣長的時候我給你彙報過，請求調離政府辦。那時候你說我剛當政府辦主任一個多月，頻繁調整不符合組織原則，現在又過去幾個月了，過完春節，縣裡肯定要微調幹部，你把我調離政府辦吧。在那裡待時間長了，我怕會廢了。」
「真的想走？」
「真的想走，我好想給您說過，我揍過卜高升，卜高升看見我像是吃了蒼蠅一樣。我看見他胃裡也難受。」
「想去哪裡？」
「我不挑剔。如果能去鄉鎮當黨委書記最好，你要是覺得資歷淺，當鎮長也行。」
高穎一笑：「政府辦主任申請當鎮黨委書記鎮長，要求不高。我可以考慮。不過最近你要給我好好表現，伺候好卜縣長，和局委的關係搞好。」
「這個你放心，我林曉是個直脾氣，和局委一把的關係都融洽。」
「我說你要和卜縣長搞好關係，我是縣委書記，是東陵的第一責任人，縣裡好事壞事都有我的一份。」
「我理解，你是以大局為重，統攬全局。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做好東陵的各項工作。」
「當家難啊！等你以後按住鑽把子，就知道箇中滋味了。」
林曉知道高穎的苦衷，家庭的變故，丈夫是個癮君子，雖然離婚了，那是永遠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