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靜姝陸時晏》[沈靜姝陸時晏] - 第2章(2)

中划過一絲惱恨。
下一瞬,他不由自主地抬起手,循着直覺伸過去,但最後還是停在了沈靜姝覆在膝上手上空的一寸處。
陸雲行下顎微緊,蹙眉收回了手。
他在想什麼?沈靜姝曾經可是陸時晏的王妃。
陸雲行轉過頭,明明看不見,可偏偏在這樣漆黑的世界,一個俏麗的臉龐在這片黑暗中一閃而過。
他攥緊了手,強壓去這些難以控制的情緒,閉目養神。
另一邊,秦王府中一片沉寂。
幾乎所有下人都覺着這王府比沈靜姝還在時都要冷清。
丫鬟端着熱茶正準備給陸時晏,卻見屋裡沒人。
路過的小廝提醒道:「別找了,王爺在以前王妃住處呢。」
丫鬟見人不在,口無遮攔地說了句:「人在時王爺從不去,現在人走了反倒天天在那兒待上一兩個時辰。」
小廝瞪了她一眼:「留點神,要是被王妃聽見了,小心你這條命。」
雪剛停,將清掃乾淨的院內又鋪上了一層薄白絮。
陸時晏站在院中,撫着枝丫出神地看着枯死的梅樹。
記得上一次來這兒,梅花開的正好,如今沈靜姝走了,樹竟然也跟着枯了。
陸時晏眼神一沉,心口的沉悶多了幾分痛意。
這時,一個小廝走了進來,他行了禮遲疑了一會兒才道:「王爺,沈靜姝已隨太子出城了。」

======第十八章滄海遺珠======
「咔」的一聲,枝丫被骨節泛白的手狠狠折斷。
陸時晏目光陰翳:「可看真切了?」
小廝不敢抬頭,硬着頭皮回答:「看真切了。」
他吞咽了一下,又道:「此時應該離了京城四五十里了。」
陸時晏攥緊了拳,手裡的枯枝都像是要被捻成粉末。
陸雲行居然帶着沈靜姝一起去平遠城,沈靜姝也會同意跟着他一起去。
兩人同行的畫面像是火燒的陸時晏眼角發紅,潛藏的妒意開始佔據整顆心。
陸時晏背過身,漆黑的眼中翻起陣陣狠厲。
良久,他才冷冷開口:「派人跟着,必要的時候先殺了陸雲行。」
小廝應聲後忙退了下去。
陸時晏轉頭看向一旁的梅樹,一字字道:「即便你已不是本王的王妃,也休想和他在一起。」
說罷,他抬手將整根樹枝揮斷,大步離去。
越靠近平遠城天越冷,沈靜姝怕冷,幾次幫陸雲行扎針險些失手。
驛站內。
沈靜姝放下銀針,搓手呵着氣:「殿下,還是等會再扎吧。」
若是扎錯了穴道,她可承擔不起這後果。
陸雲行點點頭,命人拿來手爐給她:「依你之見,本宮這眼睛要多久才好?」
沈靜姝捧着手爐,微微蹙起眉:「殿下可要聽實話?」
「說吧。」
「短則一年,長則五年。」沈靜姝見陸雲行表情並無異樣,不覺有些詫異。
陸雲行垂眸又問:「等治好了本宮的雙眼,你又去哪兒?」
聞言,沈靜姝一愣。
他似乎並不關心自己能多久痊癒,反而更加在乎她的去留。
隱隱的,她覺得心底流過一絲從未有過的暖意。
這種不同於親人的被在乎的感覺是她從未有過的。
沈靜姝仰頭嘆聲道:「同那日說的一樣,開個藥鋪,了此餘生。」
陸雲行眼睛一好,自然是不會容許陸時晏凌駕於上。
在她看來,於謀略上,陸雲行更勝一籌。
沈靜姝望向桌上的銀針,微不可聞地又嘆了口氣。
她也想像師父那樣雲遊天下,四海為家的行醫,無奈她是一介女流,有太多束縛。
陸雲行抿了口熱茶,沉默不語。
複雜的心緒讓他陷入了少有的矛盾之地。
他想快點好,這樣便能和陸時晏抗衡,甚至能親眼看看身旁之人的眉眼,更不用在她受傷時,自己只能坐在一旁。
但他又想慢些好,沈靜姝的陪伴悄無聲息地滲透了自己的生活。
他甚至開始慶幸陸時晏的有眼無珠,不然自己怎麼會拾得這顆滄海遺珠。
天漸漸黑了,沈靜姝同陸時晏一起用過了晚膳後便回房了。
驛站外,石璟正和梅朵坐在餛飩攤旁吃着熱餛飩。
石璟時不時逗逗梅朵,惹得她氣惱後便哈哈大笑。
可下一刻,他笑意瞬時褪去,眼神冷凜而警惕地掃向街尾。
梅朵奇怪地順着他的視線望去:「怎麼了?」
石璟立刻將她的臉擋住:「別看,繼續吃。」
「你幹什麼啊?」梅朵躲開,又氣又不解地看着他。
石璟收回目光,故作輕鬆地轉移話題:「吃不下我就幫你吃。」
聽了這話,梅朵立刻抱着碗挪到一邊:「就知道搶我的東西吃。」
石璟拍了拍她的頭:「吃完了趕緊回房。」
夜闌。
石璟躲在暗處,比往日更要凌厲的雙眼如同鷹看獵物般定在某處。
忽然,他目光一暗,縱身躍下按住那鬼鬼祟祟的人。
鋒利的劍刃橫在那人脖頸旁,石璟冷冷問道:「說,誰派你來的?」
那人看着寒光凜凜的劍,嚇得六神無主。
「是……是侯府。」

======第十九章煎藥======
房內。
陸雲行披着大氅,神色清冷。
「殿下,那人我已經命人關起來了。」石璟低聲道,「他說他是侯府派來的。」
聞言,陸雲行眉一蹙:「侯府?」
沈父戰死後,爵位由沈靜姝三叔沈成傑承襲,而她和沈母在侯府的地位也一落千丈。
如今沈靜姝離開了侯府,離開了王府,侯府又為何派人來跟蹤。
石璟眼珠子一轉:「莫不是因為沈將軍一事?」
聽到「沈將軍」三字,陸雲行神色微變。
防守尉李大人透露沈將軍並非是戰死沙場,他請旨巡查平遠城也是因李大人那晦暗不眀的話。
沈將軍戎馬一生,為夏國立下汗馬功勞,若真的遭奸人所害,他必不能袖手旁觀。
況且她還是沈靜姝的爹……
陸雲行沉思了片刻後道:「此事不要驚動靜姝,問清傳遞消息的事後悄悄打發了他。」
石璟點頭:「是。」
次日。
天還沒亮,沈靜姝便起身將給陸雲行配好的葯拿去廚房煎上。
廚娘不知道他們身份,見沈靜姝專心致志的模樣,忍不住打趣道:「姑娘這是給心上人煎藥呢吧?」
聞言,沈靜姝下意識想起陸雲行,忙窘迫否認:「不是,是給殿,給公子煎藥呢。」
廚娘見她兩頰微紅,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沈靜姝也不敢再多說什麼,生怕她再說出什麼讓她難為情的話。
煽火間隙,她不由想起那日在御書房求和離時。
若非陸雲行提起她爹,皇上定不會同意和離,甚至可能治她一個大不敬之罪。
沈靜姝悵然嘆氣。
說起心上人,她曾經的心上人陸時晏早已成了自己的仇人,而為了和離,她也答應了皇上此生不嫁,這輩子也只能這樣了。
這是,葯沸騰了起來,沈靜姝忙去掀蓋,卻被燙的縮回了手。
她也顧不得燙傷,拿過一旁的手帕將蓋子掀開。
半個時辰後,天色漸亮。
沈靜姝端着葯去尋陸雲行,她將葯放在桌上:「一會兒啟程前我給你扎幾針。」
苦澀的味道鑽進陸雲行的鼻內,他有些失神。
這葯要煎一個多時辰,難不成沈靜姝天還沒亮就起來煎藥了嗎?
一旁眼尖的石璟見沈靜姝的指頭通紅,故意大聲道:「沈姑娘,你這都燙傷了,我去給你拿葯。」
說著,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沈靜姝看了眼自己的手,好像還不至於要擦藥的地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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