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再等一天就是他們和知青約好的時間，等他們到了香江他一定可以憑努力讓媽媽過上好日子。

可為什麼會這樣呢？

他們說媽媽意外掉進了河裡，被救起來就已經沒氣了。

等到他聽到噩耗趕回家時，媽媽竟是已經下了葬。

沒有停靈，沒有悼念，甚至沒有讓他見上最後一面。

這一切真的發生的太快了，快的他沒有一點真實感。

從昨天到現在，桑玦一直跪在媽媽墳前，他感覺自己心中堵住了一口氣，這口氣在心裏四處亂撞，出不去也不消停，讓他難受想要大吼，可喉嚨又像是被什麼東西噎住了似的發不了聲。

桑玦想問為什麼，為什麼明明看見了希望又給人絕望，為什麼出門前還讓他早點回來的人轉眼就躺進了小土堆。

他腦海中想問的東西太多了，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桑玦就這樣跪着，直到太陽落了山，直到夜幕漸漸將他籠罩。

時間越來越晚，桑玦知道自己該走了。

他咬破手指在知青送他的一塊木板上寫上了何婭之墓，然後將這塊簡陋的墓碑插在了媽媽的墳前。

桑玦在心裏暗暗發誓，自己一定會回來的，一定會來將媽媽帶離這個讓她痛苦窒息的地方。

在這之前，他要去混出個人樣來。

桑玦在媽媽墳前最後磕了三個頭，隨後他顫顫巍巍的爬起來深深的看了一眼墓碑之後跌跌撞撞的往紅樹林的方向走去。

一整天水米未進，桑玦知道自己的情況很危險，他不一定能堅持兩個小時游到對岸。

可他不能放棄這次機會，他對香江一無所知，只有跟着那幾個知青才有可能尋到出路。

桑玦坐在跟知青們約定好的地方靜靜地等待着。

突然，身後的樹林里傳來了細微的腳步聲。

「誰？」桑玦警惕的看向那邊厲聲問道。

「小玦哥，是我！」

黑暗中，桑玦微眯着眼睛仔細打量來人，很快就認了出來：「程獲，你來這裡幹嘛？」

程獲走到桑玦身旁坐下將手中的餅和水杯遞給他：「吃點東西吧！我知道你今晚就要走了，吃些東西晚點也有力氣游泳不是。」

桑玦沉默的接過，良久才輕聲說道：「你怎麼知道的？還有，我不是故意要瞞你，知道的人太多了我們可能就走不了了。」

程獲轉頭看向前方水面，語氣略帶惆悵的說：「我明白。我好歹也認識你八年了，上次咱們無意中聽到那幫知青謀劃偷渡的事，當時我一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會跟他們走。」

桑玦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沉默的將餅塞進嘴裏。

「小玦哥，我和爺爺這些年多虧有你照顧。我想跟你走的，我們是兄弟，到哪裡都可以有個照拂，說不定還能在香江闖出個名堂。可……」

程獲說到這裡開始哽咽起來：「可我爺爺他年紀大了，沒辦法跟我一起走，我不能丟他一個人在這裡。」

桑玦就是因為知道程爺爺沒辦法走才沒有告訴程獲，怕程獲兩邊為難。

他伸手拍拍程獲的肩膀安慰道：「等哥出息了就回來，到時候哥帶你一塊發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