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安顧子彥》[沈安安顧子彥] - 第1章

沈安安下不了床,示意嫣兒把他送出去,可誰料剛一推門,周若水就端着湯走了進來。
「姐姐可讓我等的好苦,聽說昨兒,姐姐為了大帥,連命都不要了?」周若水捏着一方帕子放在鼻尖似是厭惡着屋裡的血氣,周旋一會兒,還是走了進來。
「難怪昨兒大帥,在我的床上總是念叨,說姐姐以病弱之姿救了他的命,我尋思着,陸大帥也是為了陸公子而來,姐姐,您這是愧疚呢?」
沈安安冷眼看着她,沒有說話。
周若水捂着嘴,坐在沈安安的床邊,看着她毫無血色的臉,一字一句的俯在她的耳邊悄聲道:「昨兒在榻上,大帥特別有力氣。」
被褥里,沈安安瘦弱的手緊緊掐着,指骨泛白。
顧子彥,你當真是沒有心。
我生死懸殊,你卻魚水之歡。
周若水走後,沈安安最終還是一口鮮血噴洒了出來,殷紅的大片,滴滴誅心。
嫣兒回來的時候,就看到沈安安慘白着臉,散落着頭髮趴在床前。
「小姐,小姐您這是怎麼了,您可別嚇我呀。」
嫣兒手足無措的擦拭着地上的血漬,卻怎麼也是擦不幹凈:「我這就去把陸醫生再叫回來。」
「不必了。」
氣若遊絲間,沈安安恍然想起,當日與顧子彥的第一次相見。
男人身騎戰馬,一身威武。
俊美的姿容下,那雙眸子寒到了骨里,卻只是一眼,便讓她陷了進去。
「嫣兒,等他攻下北城,我們就回去,這次,我依你。」
嫣兒眼淚止不住的流,不停點頭。
烽火連月,佳人命短
自古良辰美景,又有幾番絕情郎去。
沈安安這一修養,竟然就是半月之久,身子還沒痊癒,父親卻突然帶人來了席家。
門外鑼鼓熏天,她睜着眼睛睡在床上只覺得吵鬧,半響,顧子彥才冷着臉推門而入,一雙眸子尖銳刺骨:「阮大帥來了,是你稍的信?」
「父親?」
一絲歡喜稍縱即逝:「不是我。」
如今她身子未好,又怎麼會在這個時候讓父親白白擔心。
「我娶你的時候,你爹說不給我納妾,他既然過來了,你也總不能看着我難堪。」
門外的風,吹動着門框,嘎吱作響。
沈安安躺在床上半閉着眼,虛弱的身體夾雜着無力才勉強扯出一絲微笑:「我知道了,你放心。」
顧子彥走後,沈安安疲憊地看向嫣兒:「為何要給父親寫信?」
嫣兒「嘭」得一聲跪在了她的面前,眼淚順着臉頰滾落。
她抬頭看着沈安安瘦骨嶙峋的身子,和沒有半分血色的臉,眼裡滿是心疼。
「嫣兒怕爹爹再看不到長姐了……」
嫣兒,雖是丫鬟,卻是沈安安同父異母的妹妹。

======第八章你糊塗呀======
沈安安的臉上淚水不知不覺爬滿,她閉了閉眼。
「嫣兒,你糊塗呀!如今天下大亂,爹雖勢大,卻已年老。若他知道我這病因何而起,定會為我討回公道,可大帥如今勢力正盛,強龍壓不過地頭蛇。」
「若爹爹出事,你要我如何自處?」
嫣兒聽後滿是後悔:「小姐,我錯了。」
沈安安支撐着從床上起來:「你來給我上妝。」
如今只有先騙過父親了。
……
今日的帥府,格外熱鬧。
偌大門前,站滿了阮家的親信,從席帥府一直排到了大廳里。
那仗勢嚇得奶娘媽坐在正位上根本不敢說話,只能諾諾的看着阮長延坐在廳里一口一口的喝着茶。
直到顧子彥過來,她才兩腿一軟,走上前問道:「這是怎麼了?是不是,要出什麼掉腦袋的事情了?」
「您別怕,岳父來了,您應該高興才是。」顧子彥笑着看了阮長延一眼,安撫着奶娘。
正說著,阮長延卻冷着一張臉道:「聽說我女兒病了,她人在哪兒?」
阮長延收到書信,揣着擔憂連趕了三天過來,只想快點見到他的長女。
「岳父,方才我已經通知知夏,她收拾一下就會過來。」顧子彥道。
「見自己爹爹有何收拾的,我親自去見她。」
說完,他站起身就要往後院過去。
這時沈安安一身橙色洋裙,走了進來:「爹。」
此刻,她臉上施着精緻的妝容,將身上的疲態暫時掩蓋。
她本就長得漂亮,病色蓋住,烏黑的長髮如同瀑布散落肩頭,那模樣看的顧子彥的心都跟着顫了顫。
阮大帥許久沒有看到自己女兒,冷硬的一張臉頓時變得柔和起來。
他幾步朝着沈安安走過去,仔細地打量着她:「知夏,你怎麼這麼瘦了?」
沈安安看着父親花白的發,鼻尖有些酸澀。
她強忍着心裏的委屈,笑着道:「爹,你以前不還嫌棄女兒胖嗎?」
阮大帥大笑着:「傻丫頭,做爹的哪兒有嫌棄女兒的?」
沈安安喉嚨一澀,她剋制着自己心頭的痛楚,扶着父親坐下。
顧子彥這時走上前,大手攬過沈安安的腰肢,發現她的腰瘦的異常,彷彿他一隻手就可以掐住。
他眸色不由一緊,而後道:「岳父,是我沒照顧好知夏,以後我定會加倍疼愛她。」
沈安安感受着他片刻得柔情,即使知道他是在敷衍父親,她也是甘之如飴。
「知夏是你妻子,你當然該好好照顧她。」
阮大帥說完,又看向女兒:「你寫信說病了,爹特地給你帶了最好的軍醫來,趕快,讓他給你看看!」
沈安安明顯感覺到自己身側得那隻手收緊了幾分,她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面色卻不敢改。
「夫人,你病了,我怎麼不知道?」顧子彥低頭看着她,關切地眼神中藏着警告。
沈安安對上他的目光,貪婪着這一刻他的假裝。
他既不肯真正愛她一次,她何不藉著這一瞬,也體會一下夫妻之情。
「我怕大帥擔心,才沒有告知大帥。」她澀然一笑。
顧子彥沒想到她會承認,抱着她的手又收緊了幾分。
沈安安胸腔像是被人撕開一般,疼痛難耐,她眼底夾着淚,看向父親:「其實是思念父親的心病,如今父親來了,女兒看見你,病就沒了。」
顧子彥的手緊鬆了些:「夫人若想家,我陪你回去便是,何須岳父千里迢迢跑來。」
沈安安凄涼一笑:「是我勞師動眾了。」
阮長延聽此,又見顧子彥如此關心女兒,這才放心。
「胡鬧,你知不知道你這麼一折騰,我帶着幾千兵馬順勢而下,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阮老又要和誰去爭地盤了呢。」
阮大帥嘴上這麼說,眼底卻全是寵溺之意。
「爹說的極是,你帶着兵過來,周圍的勢力是必不安,不如你在府邸吃頓飯,然後先回去,過幾日我和靳南回來看您。」
幾番委屈印在心頭,看着越發蒼老的父親,沈安安一陣苦楚。
她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在見爹一面,可現在她不得不讓父親離開。
嫣兒未在信里提及周若水的,若是爹待在這裡得知阮靳南娶妾,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年少時她便最讓爹憂心,如今爹老了,她又怎能事事依靠他?
「你這丫頭,爹剛來,你就催爹離開,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
「算了,你娘知道你病了,擔心的很,我早點回去告訴她你沒事,這會兒她指不定在家裡哭着呢。」
沈安安聽着父親的叨嘮,眼底一片潮濕。
對不起,爹,娘。
女兒不孝,不能照顧二老,還讓你們擔憂。
她強忍着眼底的淚水,扭過頭,眼眶紅了一片。
……
臨行前,送上馬,一行人浩浩蕩蕩,引來了不少圍觀的人。
阮長延騎着高頭大馬,矍鑠地目光看着顧子彥一字一句道:「我阮家的女兒,就是天王老子要她苦,都不行。如果讓我知道,你虧待她,就是要了我這條老命,我都不會饒了你。」
啪啪——
幾聲木倉響,鳥雀落地。
煙霧繚繞之下,阮長延看了沈安安幾眼,這才跨馬離開。
阮長廷的背影消失在盡頭,顧子彥厭惡地鬆開了沈安安的手。
回去的路上,大雪飄飄而下。
沈安安用儘力氣,才能緊跟他身後。
顧子彥沒有看身後吃力的女人,他輕笑着:「是不是很失落,沒能給你爹告狀?」
沈安安胸口不知為何刺痛,一大口殷紅的血順着嘴角滑落。
她慌忙拿着手帕擦拭,暗黃色的帕子被染的鮮紅。
「我從未想給爹告狀。」她嘴裏一口口的鮮血止不住的往外流。
沈安安的眼底滿是驚恐,卻不敢喊走在前面的男人。
她好怕……
她是要死了嗎?
沿路的積雪,灑滿了一片片的紅。
「你以為你的手段我不清楚?」
沈安安聽着他的聲音,瞧着他的背影忽然覺得一片模糊,她嘴裏大口大口的鮮血止不住的往外流。
「靳南,我爹離開前,他答應我借你abc 兵力,助你攻下北城……可我擔心……」
沈安安捂着劇痛的胸口,再也跟不上顧子彥,她慢慢地跪在雪地里。
「擔心你出事……刀劍無眼,我盼你……平平安安……」
身後女人的聲音忽然斷斷續續的,越來越輕,直至聽不見。
顧子彥心兀然一緊,他不安地扭頭看向身後。
皚皚白雪之上,沈安安一身單薄的衣衫,安靜地躺在雪地里。
她的身後,灑滿了一路的鮮血……

======第十章寒刀利劍,以命斷送======
顧子彥抱着沈安安,一路穿過前廳,又穿過長廊。
他叫來了陸眉風,一把槍指在他的腦門上:「快救夫人!」
「大,大帥。」
一襲青衫癱軟在地,陸眉風顫抖着小腿,半響不敢抬頭:「夫人已經病入膏忙,怕是——」
薄琅嬛付費整理唇輕啟,看着地上的男人,顧子彥眉頭一橫:「說!」
「怕是,時日不多。」
他們成親不過五個年頭,難不成,阮長延送了一個不能生的,還是個半條命的?
看着床上面色煞白的沈安安,原本湧入的一絲心疼霎那不復存在,他突然咧嘴笑了出來,鼻腔里的輕蔑席捲着唇舌里淡淡的腥甜。
「那不是正好。」
若是她死了,周若水也能順理成章。就算另娶,也比一個藥罐子強!
方才還是一臉擔憂,此刻卻已經換了張面孔,原來民間傳言,席大帥喜怒無形都是真的。
陸眉風羸弱,跪在地上倒有些蒲周風姿。他看着顧子彥倒吸一口涼氣,才緩緩道:「若是用人蔘吊著,再配上補湯滋養,夫人興許也可多留幾年。」
這句話像是一根刺,狠狠的扎在了顧子彥的心上。
眸里霎那的欣喜隨着按捺又漸漸寒了下去,:「那就吊著吧,反正帥府里也不缺這些錢。」
聽不出情緒的,陸眉風倒是也不敢抬頭,直到顧子彥離去,他才撐起身子,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您這又是何必呢。」
若是今日就走,阮少延一聲令下,顧子彥就算帶着兵也是是攔不住的,何苦要在這偏房裡受着委屈。
自古以來,情字當頭,猶如一把寒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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