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姝秦礿》[容姝秦礿] - 第1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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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都下去吧。」
秦礿忽然開口,他不計較,蔡添喜當然也不會再糾纏,連忙將眾人都攆了下去,一轉身卻見秦礿正看着他:「你也下去。」
「……是。」
等內殿只剩了他一個人,他的目光才落在那盆冰水上,剛才碰過的手指又熱又脹,被凍得不輕。
可這樣的水,是宮人用的水,也就是……
第71章 最後一條路
容姝回到乾元宮的時候,已經到了後半夜,她身心俱疲,心口一直提着。
今天來的那個丫頭叫平寧,是她長兄秦濟的貼身女使,之前被放籍回家了,後來聽說秦家出事她帶着一家子又找了回來,跟着流放的秦家人一起去了滇南。
這次來京城,是因為滇南那邊的情況不好,很不好。
滇南多瘴毒,為了抵抗,當地人從出生起就會常吃一種名為鶴草的東西,可秦家人不知道,等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晚了。
時日一久就變成了現在的樣子……動輒頭痛,頭痛欲死。
家中幾個叔父嬸娘已經承受不住自戕而亡,謝夫人也尋過幾次短見,好在都被救下來了。
可這麼下去,遲早還會出事的。
然而滇南太遠了,她又被困在深宮裡,根本鞭長莫及。
容姝歪倒在床榻上,無力感折磨的她心力交瘁,可她不能因此就放棄。
可現在秦家能指望的也只剩了她,她一定得想出辦法來。
第二天她領了差事,蔡添喜特意將她安排在秦礿窗外勞作,可她並沒有注意到這座宮裡的主人已經回來,滿心想的都是要儘快幹完活好去想法子。
她雖然沒辦法去滇南,可興許能找到合適的葯,瘴毒在滇南橫行多年,一直沒有辦法解決,可宮裡太醫那麼多,都是出類拔萃的人,說不定會有辦法。
她幹活賣力到近乎拚命,連手背被冷水一激,裂開了血口子都沒注意,更沒注意到窗戶里有雙眼睛一直看着她。
為了節省時間,她連午飯都沒吃,可就算這樣等做完的時候也已經下午了,她匆匆換了衣服往太醫院去。
等秦礿再往窗外看的時候,就發現人已經不見了,他怔了怔,臉色微不可查地黑了下去。
蔡添喜也是一愣,他沒想到皇帝都回了乾元宮了,容姝竟然都沒來看望一下,難道不知道秦礿受傷了?
不能啊,滿宮裡應該都知道了才對。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秦礿一眼,見他臉色不出意料的難看,心裏有些無奈,這位容姝姑娘真是,一天天的腦子裡都在想什麼?
這宮裡的女人都是為秦礿而存在的,她怎麼倒像是忘了這件事一樣……她明明就在這乾元宮。
蔡添喜心裏嘆了口氣,知道自己不插手是不行了,頗有些無奈。
他尋思着得了空就去找容姝,不管好說歹說,都一定得讓她來看看皇上,可卻沒想到一連幾天,容姝做完活就跑,抓都抓不住,眼看着皇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不敢再等,只能在對方幹活的時候去找她。
可做這種事的時候不能讓皇上看見,不然對方臉上掛不住。
他盯梢了大半天才找到合適的機會。
「秦姑娘,忙着呢?」
容姝手下不停,只仰頭看了過去:「蔡公公有什麼吩咐?」
蔡添喜連忙擺手:「哪有什麼吩咐?這不是皇上前陣子受了傷,在宮裡靜養嗎,可這伺候的人實在是不讓人放心,還是容姝姑娘你妥帖……這樣吧,你得空進殿里去瞧瞧,看看哪裡不妥當。」
容姝現在哪有心思管這些小事,秦礿身邊的人再不妥當也不會出大岔子,何況一個人不妥當,也不可能人人都不妥當。
「公公抬舉了,奴婢的還沒擦完,就不留公公了。」
蔡添喜被噎了一下,雖然容姝平日里說話也不算多動聽,可這三言兩語就給人撅回來還是頭一回。
他只當對方是抹不開臉,正要苦口婆心勸一句,容姝就擦完了最後一塊青石地面,起身就和他道別。
「公公,奴婢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話音落下,她轉身就走,蔡添喜追了兩步竟沒追上,只能眼睜睜看着人走了。
他張了張嘴:「容姝姑娘?你……我還有話要說啊!」
然而容姝已經跑遠了,蔡添喜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心裏只慶幸沒被皇帝瞧見自己來這一趟,不然可就不只是面子掛不住這麼簡單了。
可卻沒想到,一轉身竟然看見秦礿就站在窗前,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大約是剛才發生了什麼他都看見了。
蔡添喜心裏叫苦,心道這叫什麼事兒啊。
他硬着頭皮走上前,想着找補兩句,但還不等開口,秦礿先甩過來一句:「多管閑事。」
蔡添喜一哽,訕訕賠笑:「是,是奴才閑的……」
秦礿又瞥了一眼容姝離開的方向,咬牙冷笑出來:「朕還缺人不成?去,傳惠嬪來陪朕用膳。」
蔡添喜無可奈何地應了一聲,長長地嘆了口氣。
容姝對此一無所知,這幾天她花了自己一大半的積蓄才見到了太醫院院正,對方讓她今天過去一趟,事關秦家人的性命,她自然不敢耽擱。
等見了人,她將自平寧處得來的消息詳細告訴了院正,盼着他能給出個救人的法子來。
可院正卻摸着下巴搖頭晃腦,明知道容姝心急如焚,卻半分都沒有體諒。
容姝有求於人,不好撕破臉,只能賠笑將一包銀子遞了過來:「大人,您一定有法子的是不是?只要能救人,我絕對不會虧待你。」
院正打量了一眼錢袋子,這才抬眼朝容姝看過來:「容姝姑姑的話本官是信得過的,這瘴毒要解也不難,只要我用這家傳針灸術扎那麼兩針,自然針到病除。」
容姝先是一喜,隨即就冷靜了下去,他們遠在滇南,怎麼可能來讓院正施針?
「大人還有別的辦法嗎?他們來不了京城。」
院正又開始搖頭晃腦,端着杯茶啜飲,這竟是又要銀子。
容姝心口窩火,卻只能強行忍耐,只是她身上並沒有帶那麼多銀子,只好將髮釵摘下來遞了過去:「請大人明言。」
院正略有些嫌棄,語氣也有些不客氣:「容姝姑姑,你還真是不懂事,這瘴毒盤桓滇南百年,要是有別的法子,滇南還能是流放之地?」
「你……」
容姝幾欲發作,可想着命在旦夕的家人,還是咬着牙再次忍了下來,她將身上剩下的零星首飾和耳飾都摘下來推了過去:「大人華佗在世,杏壇魁首,別人沒有法子,你一定有的。」
院正被誇的身心舒暢,又啜了一口茶,卻仍舊搖頭:「這個是真沒辦法,我好歹還會針灸之法,換了旁人,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不過姑姑你也別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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