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公主她力能扛鼎》[[清穿]公主她力能扛鼎] - 第27章 第 27 章

皇貴妃一巴掌把雅利奇拍醒,雅利奇一激靈,她迷迷瞪瞪抬起頭,手在鼻子下抹了一把,在臉上留下一道晶瑩的鼻涕印。
「額娘!」雅利奇看見皇貴妃瞬間清醒了,「您怎麽來了?」
雅利奇心中忐忑,皇貴妃摸摸她的臉頰,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
皇貴妃趴在女兒肩上哭道:「雅利奇,要是你出事了,額娘可怎麽活啊?」
雅利奇心裏着急,「額娘,額娘別哭!我沒事的,那幾板子一點都不疼,我現在就能下地跑!」
皇貴妃哭道:「怎麽可能會沒事?你還是個小孩子,你還沒長成呢!怎麽能挨板子?你又是個公主,這頓板子把你的臉面都給打沒了。你一個姑娘家,今後怎麽抬頭做人?」
雅利奇安慰道:「額娘你想太多了吧!不管是挨了板子、鞭子還是鎚子,我的頭都好好長在脖子上,我總是能挺胸抬頭做人的。」
皇貴妃搖頭苦笑,只當她說孩子話。別人異樣的目光和閑言碎語像刀劍一樣,專門往要害上刺,哪是你說不理就不理的?
皇貴妃勉強止住眼淚,起身去看女兒的傷口。
看到雅利奇身上各種各樣的傷,還有額前被薅禿的頭髮,皇貴妃的心都跟着顫,剛止住的眼淚又開始往下流。
雅利奇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她抬起小手為皇貴妃抹眼淚,結果皇貴妃的眼淚流的更凶了。
雅利奇慌慌張張地讓紫鳶想辦法,「紫鳶姐姐,你快勸勸額娘。」
紫鳶也跟着哭,「公主,打在兒身痛在娘心,別說皇貴妃心疼,就是我也受不住啊!」
紫鳶是看着雅利奇長大的,她又不打算出宮嫁人,雅利奇就像她的孩子一樣。她現在勸自己都做不到,哪還有餘力去勸別人。
雅利奇伏在枕頭上,無奈地看着這兩個女人哭。
等皇貴妃哭夠了,她擦乾眼淚,鄭重地叮囑雅利奇。
「你先在這裏住下,慢慢養傷!」皇貴妃在『慢慢』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我知道你身體好,恢復得快,但這次不同,你要做足了柔弱姿態。」
皇貴妃給雅利奇蓋好被子,「你接着睡吧!剩下的都交給額娘,額娘不會讓你白受委屈的。只是……」
皇貴妃歉然地說道:「只是額娘不能立刻為你報仇,你要多等幾年。」
雅利奇笑道:「額娘說什麽傻話呢!太子幾乎要被我打死了,要報仇也該是他來報啊!」
咱們的仇已經報完啦!他罵你,我不是打他了嗎?
皇貴妃:「……說的也是。」
皇貴妃離開偏殿,去正殿拜見皇上。剛進了門,皇貴妃就跪下,重重地給皇上磕頭。
「臣妾教女無方,請皇上責罰!」
皇貴妃面色慘白,頭髮編成一條大辮子盤在頭頂,一點裝飾也無。她穿着寶藍色的袍子,素凈地讓人憐惜。
皇上忙過來扶她,「表妹快起來,此事不怪你,怪我……」
皇貴妃眼裏含着淚,搖著頭不肯起來,「表哥,我和雅利奇給你添麻煩了。」
皇貴妃越這樣說,皇上越是愧疚。
皇貴妃說道:「太子是儲君,又是雅利奇的兄長,雅利奇不敬太子就是不敬皇上,她全然不顧兄弟情誼,皇上打她是應該的……」
說到這裏,皇貴妃哽咽,幾乎說不出話來。
皇上嘆道:「表妹,別說了!我也不想罰雅利奇,但這事……」
皇貴妃忙道:「表哥不用解釋,我都明白的。你最疼雅利奇,你打了她,比自己受傷還難過。但毆打太子不是小事,表哥你也平不了的。
太子是儲君,是未來的皇帝,他怎麽能有事?您若是不狠狠懲罰雅利奇,怎樣安撫朝中大臣?不說別人,赫舍裏家就不肯干休。」
皇貴妃哭道:「表哥你有苦衷,我不敢給你添麻煩,只是雅利奇還是個孩子,她被打了板子,身上還有別的傷,她已經受不住別的懲罰了。皇上要罰就罰我吧!我教女無方,我來替雅利奇領罰。」
皇上眼睛通紅,他扶住皇貴妃,強行把她扶起來。
「你在胡說什麽!你是皇貴妃,我怎麽能罰你?」
皇貴妃伏在皇上懷裏崩潰大哭,「表哥,我不配做皇貴妃,我現在心裏只有我的女兒。進七月份以來,我病的沉重,幾乎下不了地,身上沒有一刻是輕快舒服的。
我被病痛折磨的時候就想想雅利奇,我捨不得死,為了雅利奇我也得苟延殘喘,我得活着看到她嫁人生子。
皇上,雅利奇被打成那樣,你真的不能再打她了……我已經三十多了,這輩子只有這一個女兒了。」
皇貴妃的識大體讓皇上愧疚,皇貴妃的眼淚讓皇上心疼。
這是他的表妹,她做了這麽多年的皇貴妃,遲遲沒有被封為皇后,她也毫無怨言。對太后,她孝順尊敬,對好,但自己卻不能把最好的都給她。
皇上輕輕拍拍皇貴妃的後背,「表妹別哭了,我答應你,不會再罰雅利奇。今天二十個板子沒打完,雅利奇的傷勢不算嚴重。我已經吩咐下去,讓梁九功管住
請表妹體諒我,我不得不這樣做,我得堵住別人的嘴。至於後續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妥當的。雅利奇是我最喜歡的女兒,我不會讓她吃虧的。」
皇貴妃驚喜地抓住皇上的衣襟,「真的嗎?表哥,你沒騙我嗎?」
「我不會騙你,你安心回去養病,雅利奇今日先在這裏住下,等她傷勢穩定了,我再送她回景仁宮。」
皇貴妃跪下謝過皇上,皇上喊來梁九功,讓他去準備轎輦,送皇貴妃回景仁宮休息。
梁九功親自護送皇貴妃回去,表示皇上即便打了五公主,但他對皇貴妃依然愛重。
回到景仁宮,皇貴妃還不等坐下就開始安排事情。
「紫鳶,去準備一份厚禮送到毓慶宮,給太子賠罪。另外,讓五公主的奶娘奴才去干清宮偏殿服侍她。干清宮的奴才要服侍皇上,咱們不能再給皇上添麻煩了。」
皇貴妃又命人取來賞錢塞給梁九功,「梁總管辛苦了,麻煩你跑這一趟。雅利奇還在干清宮,拜託梁總管多照顧她些。」
梁九功連道不敢,「皇貴妃娘娘太客氣了,這都是奴才分內之事。您安心歇息,別再操勞,皇上說了,他會把後續事情處理好的。」
皇貴妃疲憊地嘆了口氣,「我自然是相信皇上的,只是這顆心好像在火上煎熬,我躺在床上也是胡思亂想,還不如做些什麽……」
紫鳶取來一個荷包,強塞進梁九功的手裏,梁九功不好再推,只能收下。
梁九功還要伺候皇上,他完成任務不敢久留,收了賞錢便告辭離開。
皇貴妃換了衣服,躺在床上說要休息。
紫鳶打發走屋裏的下人,留下兩個心腹宮女在門口守着。她關了門窗,坐在腳踏上和皇貴妃說話。
皇貴妃倚在迎枕上,滿臉寒霜,除了眼睛紅了點,再看不見之前的柔弱無奈。
她手托著腮冷冷地吩咐下去,「紫鳶,一會兒把銀吊子裏的燕窩拿來給我吃,明兒把雪蛤燉了。」
紫鳶皺眉,「娘娘不是討厭雪蛤麽?覺得拿東西長得怪,看着噁心。」
皇貴妃說道:「噁心也得吃!經過今天的事,我算是看明白了,太子不是個東西,皇上靠不住,雅利奇能依靠的只有我。
為了雅利奇,我得好好活着,雪蛤長得怪不要緊,只要能補身體就行。再過幾天,等我有力氣,能下地走動了,什麽五禽戲,什麽氣功拳法,只要能強身健體,我都練!」
皇貴妃咬牙切齒地說道:「太子不是詛咒我活不長嗎?我偏要活給他看!我要長長久久地活着,活得比他們都好,比他們都順心如意!」
紫鳶扶著皇貴妃,輕拍她的後背幫她順氣,「娘娘別動怒!」
皇貴妃一邊罵一邊哭,「我如何能不動怒?我的雅利奇,我捧在手心裏的寶貝,皇上說打就打。今日這事,我雅利奇哪裏有錯?皇上不管前因後果,抓住我的雅利奇就打板子。他可有考慮過我們母女的感受?他心裏只有他那個不積德的兒子!
太子那個小王八犢子,平日裏書讀得好,馬騎得好,談吐處事進退有度,誰能料到他那樣惡毒?我和雅利奇從來沒有招惹過他,他就詛咒我去死!我呸!他怎麽不去死?長得尖嘴猴腮的蠢樣,他也配做太子?這小王八犢子別落在我手裏,不然我要他好看!」
紫鳶起身,透過窗紗往外看了看,「娘娘小聲些吧!說句公道話,太子長得不賴,誰能想到他內裏是那樣的?只可憐了咱們五公主,她為您出氣,結果……」
皇貴妃壓低了聲音說道:「你讓我罵兩句吧!若是連罵都不能罵,我真要憋瘋了。放心,這個時候皇上不會來的,門外守着的人聽不見,屋裏只有你在,不會有事的。」
紫鳶嘆了口氣,「好吧!那娘娘您小聲些,我在這裏陪着您。」
皇貴妃反倒不罵了,她低下頭,想自己的心事。
過了一會兒她小聲說道:「紫鳶,你給宮外傳個話,等這件事平靜了,讓我娘家人進宮來。我仔細想了,雅利奇沒打太子的時候,太子就看我們母女不順眼,現在雅利奇打了他,這仇就算結下了。
皇上活着,我們還能有好日子過。若是皇上……到那時我們母女在太子手底下討生活,哪還能有好日子過?現在趁著皇上正值壯年,我們一定要早做打算。
四阿哥養在我身邊,他讀書刻苦,是個好苗子。我還養過八阿哥,這孩子溫柔厚道,跟雅利奇關係也好。」
聽著皇貴妃的話,紫鳶手腳發涼。
「娘娘,儲君之位干係到前朝,咱們能成事嗎?」
皇貴妃淡淡地說道:「為什麽不能?我姓佟佳,我的親眷同族在朝中擔任要職,皇上也流着佟佳氏的血,咱們家比赫舍裏氏差什麽了?
再者,你以為我娘家人不想扶持別的皇子上位嗎?他們只恨我肚子不爭氣,若雅利奇是皇子,他們早就攛掇着我去爭了。」
紫鳶狠狠地點頭,「娘娘放心,這事我記下了!」
說完了正事,皇貴妃又有心思罵人了。她一口一個小王八犢子,小王八羔子,一會兒罵太子無德,一會兒又罵他心胸狹隘,不堪大用。
皇貴妃一口氣罵了半個時辰,直到口乾舌燥,心口亂蹦,實在撐不住了才怏怏地躺下歇息。
臨休息前,皇貴妃還在後悔。
「以前我對雅利奇太嚴苛了,我總想把她培養成溫柔賢良的淑女,現在想來大錯特錯。我們母女沒招誰沒惹誰,還礙著太子的眼呢!若是雅利奇真被教成了淑女,那不成了麵糰,誰見了都要捏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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