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小娘子》[裴家小娘子] - 第9章 岑家少年

「瞧如今你這樣子可是大好了?」「岑公子如何到這裡來了?」我和他幾是不差時的相問着,他抬眼瞧我,倒是笑了起來。「今日給崔夫人送的這鵠天雞,也不知是怎麼回事,脫了我的懷就不行,也沒什麼法子了,就讓這野物傍身,且同我一道回了府去。」眼前之人揚起眉,他那懷中的鵠天雞正深埋着頭,竟是抓乖,一點兒也沒動。「原來是這樣。」我一時也擠不出什麼話,只是淡淡朝他笑着,這岑嬰我舊年是認得的,長安城裡我的渾名頗盛,他岑嬰掛身在外的事兒也不少。不辨菽麥,慧而不顯,我和他,都是各種名樣多了去的人,可正經說上話這得算頭回。「幾年未曾見過柳小姐了,柳小姐,瞧着倒是大變了不少,那日在滈水頭若不是聽阿靳提起,岑嬰斷是不敢認的。」他瞧了我好一番,忽又頓了頓:「那日,那日柳小姐可是醉了?柳小姐也莫怪阿靳,他這人,最是厭棄旁他不相干的人近身。」「岑公子哪裡的話,我再如何怪人,也怪不到那裴家貴人身上去,原是我那日喝多了酒,起了見着人就撲的瘋病,那裴家貴人不斥我為食吐鬼,我便就要對他起一百個感激心了,又怎好怪到他身上去。」見這岑嬰好端端的講到那浪蕩子身上去,我自是心中起了刺氣的,可臉上並未艴然,只心不對口,捏起性子說了這大段好話來。「食吐鬼,你是如何知曉的?」「我倒也沒有神卜的本事,只是那裴家貴人既道我是食吐鬼,可還說我是那飽食了惡氣,逮着人就吐的臭泥滓啊?」我明白過來眼前人的話,隨意揶揄起來,可那岑嬰竟是當了真。「這倒也沒有,阿靳他……不說這個了,我是覺得柳小姐的性子並未同舊日旁人所說的那般樣,可見世人所言,有時,也不一定是真的。」他咬着牙笑,仔細瞧着我,又顧不得懷中的野禽來。「岑公子,你這鵠天雞,我瞧着是在鬧着吃食了。」我瞧着這岑嬰的樣子實是風趣,尋着話來噎他,可他當了耳去,總不草率地應着。「日之夕矣,雞棲於塒,柳小姐說的是,約莫着這鵠天雞也算準了它的時辰。」不草率,但總歸是扯東扯西不着邊際,岑嬰按着懷中不安分的野物,我再無意與他閑談,只抬眼朝他微微頷首。「岑公子,你可還有別的事?」見他無意要走,我便直起了心思。「沒別的了沒別的了,瞧我,竟還不如一野物善知時,天色實不早了,今日來的匆忙,下回若是見着小姐,子淵必是執了薄禮來。」「執禮?」聽了他的話,我不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岑公子,你這話未免太抬舉我了,我如何受得你的禮,不過,我倒是有句話想要問公子,今日渝州不過就是同公子說上了幾句話,公子便就要執禮送我,這長安城裡同公子講過話的人又何其多,恐是十隻手也數不過來,若人人要予禮,日復一日,年復一復,在岑公子這裡,又何談得上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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