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生的爹是個瘸子，常年吃藥，房子四面漏風，他娘在他十四歲剛生下他小弟後，就被娘家人拽走了。

　　李長生不怪母親，他依稀記得，當初母親在家時的模樣，黢黑的頭髮胡亂的盤在頭上，蠟黃的臉上看不到一絲血色，常年穿着破爛的粗布圍裙，三十多歲的臉上布滿皺紋，貧窮將她活活折磨成了一個老人。

　　而等到他娘走了之後，家裡的日子就更困難了。

　　面黃肌瘦的小弟在院子里玩土，乾癟的肚子就像一層窗戶紙，一捅就破。

　　李長生心酸的抽了抽鼻頭，走進了屋內。

　　看着躺在床上，衣衫襤褸，窮困潦倒無力照料妻兒的父親，李長生咚的一聲跪倒在床邊。

　　李長生的爹咳嗽着艱難轉身，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李長生嘆了口氣道。

　　「長生，不是爹不答應，爹要是答應了，你這輩子可就完了！」

　　「爹，你就答應吧！」

　　「小弟現在都快餓死了，我去趙家做上門女婿至少能換來幾百塊錢幾百斤白面，到時候你有錢治病，小弟也才能吃飽肚子。」

　　「小弟可是生下來連頓飽飯都沒吃過啊！」

　　李長生說著眼淚就下來了，堂堂五尺高的漢子，誰願意作踐自己去當上門女婿呀。

　　可是，看着家徒四壁卧病在床的父親，面黃肌瘦的小弟過着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他心酸害怕更心疼。

　　「長生，是爹拖累了你。
可是你知道只要做了這上門女婿你一輩子可都賣給趙家了，一輩子讓人戳脊梁骨，抬不起頭做人了。」
父親咳嗽着倔強的堅持着將一句話說完整。

　　「可是不做的話，咱們都得餓死。
爹你看看，咱這個家死氣沉沉的一股子霉味，蒼蠅都不在咱家找吃的，人都要餓死了，還要那臉幹啥？」

　　父親看着在院外頭時不時偷吃一口土的小兒子，眼眶含淚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大兒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你這輩子毀了，毀了呀，爹對不起你，爹對不起你們啊！」

　　前幾天剛被李長生父親痛罵出去的媒婆被李長生請進了屋內，因為疾病已經半年沒下床的父親，此時正坐在桌旁，雙手顫抖的給媒婆添水。

　　媒婆嫌棄的看了眼破了口的水碗，嘆了口氣道。

　　「李老大你這日子都過成啥樣了，還堅持那點尊嚴幹啥，能換來一口吃的，能活了命就算是積了大德了。」

　　「趙有山家有錢，有田，只要你鬆口，要錢給錢，要面給面，長生還不用跟着你受罪這是多好的事呀。」

　　趙有山是十里八鄉有名的大戶，家裡蓋着二起小樓，據說他家糧多的吃都吃不完，家裡的錢摞起來把房頂都能頂塌。

　　「長生你說吧。」

　　李老大倒完水整個身體就像透支了一般，強弩之末般坐在了凳子上。

　　「我願意做上門女婿。」

　　李長生像是用盡全身力氣說道。

　　第二天李長生就跟着媒婆走了。

　　路上，媒婆向李長生說著趙有山家裡的情況。

　　「趙有山老婆死得早，家裡就剩兩個閨女，大女兒今年二十歲比你小兩歲，也是你成親的對象，白白嫩嫩的就跟城裡人一樣。」

　　「小女兒今年十七歲在縣裡上高中，這會兒正在縣裡上學呢。」

　　「哈哈，白賺一個白白嫩嫩的媳婦，高興不？」

　　見李長生不吭聲，媒婆也不覺尷尬，接着道。

　　「趕緊走吧，湊巧的話，我老婆子還能跟着你在趙家蹭頓好飯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