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海覆清1852》[怒海覆清1852] - 第八章 流落八重山

董良的眼中現在只有眼前那個洋人水手的胸膛。
此時的火槍刺刀就像是鋼釺,沒有血槽,殺傷力不足,必須要對準心臟才能夠達到最好的刺殺效果。
大部分的護衛隊員腦子還是懵的,不久前他們都是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子,因為租不起地主家的田,被騙到了廈門成了豬仔。
他們腦子中只有董良的命令,他們知道只有董相公能夠帶他們回家。
林岳站在隊列的左側,與董良之間隔着十幾個人。
剛才董良排隊的時候已經將突刺訓練成績較好的人間隔開來。
正好是一人負責以槍拄地掌控線列的穩定,邊上一人負責刺殺。
除了觀看對洋人船長布萊生的行刑,林岳還從來沒有殺過人。
此時他手中的步槍刺刀卻扎進了一名白人水手的身體。
這讓他感到一陣噁心。
拿槍的手有些發抖。
他加大了握槍的力度。因為董良告訴過他們,要是他們緊張,就抓緊自己的武器。
因為武器是一名戰士的魂,是戰士的膽。
「啊……」慘叫聲傳來,四名洋人水手被刺中。
董良的隊列中也有三人被白人水手砍中。
一名華工的胳膊差點被砍掉,此時只連著一點皮肉。
最麻煩的是連接眾人的繩索被從中間砍斷。
被分成兩半的線列不再那樣穩固。
董良趁著恐慌還沒有擴散,再次下令突刺。
而康八爺也從邊上殺來,接連砍翻兩人。
班納終於成了孤家寡人,與他一起叛亂的十幾名撩手幾乎全部被殺。
「那就一起下地獄去吧。」班納已經狂暴,滿臉都是大鬍子的他像是一個維京狂戰士。
他這樣的人骨子裏就有一種偏執。
班納向康八爺揮出一斧頭。
然後轉身跑到一旁的帆索邊上,一斧頭向帆索砍去。
此時正值大風,帆索全都綳得緊緊的。
「不要啊……」理乍得大聲喊道。
這個時候砍斷帆索,船隻很可能會因為失去平衡而傾覆。
班納這是要與所有人同歸於盡。
班納一斧頭揮下,嘴中發出了最後的獰笑。
天空劈下一道閃電,班納的面孔蒼白,上面佔滿了血水,如同厲鬼。
「砰砰砰砰砰……」一根根帆索如同怪獸的觸手一般,脫離了束縛,向四周瘋狂抽去。
康八爺原本準備上前一刀結束班納。
但是對危險的直覺讓他向後極速退去。
「啪……」一根帆索抽在班納的身上,幾乎將他腰斬。
「小心……」董良拉着阿福還有另外一側的理乍得向邊上撲去。
他的力量傳遞給了身邊二人,自己卻沒有及時撲倒。
一根船帆上的橫杆向他橫掃而來。
董良只感到背部被劇烈撞擊,靈魂都要被從身體中拍打出來。
隨即,他失去了意識。
……
跟他前世死去之時的感覺差不多。
只是這次不是一片空白。
他夢到自己年輕時在西南戍邊,參加懲治安南人的戰爭。
貓耳洞中無數日夜的煎熬,那些在自己面前犧牲的戰友。
他想起了自己被炸掉一隻胳膊,卻感不到疼痛,只覺得自己的身體變輕了。
他想起了自己轉業後在兵工廠中用一隻胳膊苦練技能。
他想起自己自學知識,成為了一名技校的老師。
那些因為他的鼓勵而成為社會弄潮兒的問題學生。
……
一束陽光照到董良的臉上。
他再次睜開了眼睛,這次他在一間石頭壘成的平房中,房頂是用茅草蓋住。
光線從門外照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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