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說成是好事，善事。

要獲取信任，先要交心。

林笑抿了一口瓊漿，嘆道：「為師讓阿瑤離開宗門，實在有不得已的苦衷。」

「不妨說與你聽，宗門即將捲入一場大是非中，一個不慎，全宗上下都將萬劫不復。」

「此時讓阿瑤脫離宗門，與我斷絕關係，其實是我私心作祟，希望她能遠離這場是非。」

墨初雪不敢端斟滿的茶杯，沉默了會兒，見師尊不說話，才道：「師尊用心良苦，弟子萬分敬佩。」

林笑擺手道：「這事僅你一人知曉，千萬別往外說。」

墨初雪愕然道：「師娘也不知情嗎？」

林笑搖頭道：「尤其是你師娘，她要是得知，定然不肯離去。」

「那師娘豈不是誤會了師尊？」

「那又何妨，只要她平安……」

林笑本想做出深情模樣，但單身近三十年的光棍，實在不懂如何扮深情。

放電影中，就是演技極差。

但墨初雪卻聽得目淚含光。

過了會兒，她又問道：「陸師兄是否知情？」

林笑仍搖頭道：「我說過，這事僅說與你一人。凡兒也並不知情，但他素來機敏，大約是猜出了什麼。」

「有他幫襯阿瑤，我也能放心不少。」

墨初雪肅然起敬道：「師尊高義，師娘以後一定會明白您的深意。」

林笑目光一轉，盯着她的雙眼道：「雪兒會怨為師嗎？」

「明知危機來臨，仍留你在宗門內。」

墨初雪立即鄭重起身，恭敬道：「弟子不敢！」

林笑再次拉她坐下，道：「你理應怨，大膽怨，為師不會怪你，反而希望能獲得你的原諒。」

他親自端起那杯玉液瓊漿，遞到她手上。

墨初雪手一顫，還是接過了。

「為師身為一宗之主，該對宗門上下負責。宗門未棄我，我也決不能棄宗門不顧。」

「但要渡過這次難關，僅憑為師一個人的力量是不夠的。」

「所以我希望雪兒吾徒，可以留下幫我。」

墨初雪端茶敬道：「師恩如海，弟子願效死命。」

林笑心中一喜，只覺已獲得墨初雪的信任。

有她這名地劫九凶誠心相助，必能萬事大吉。

他將徒弟敬起的手輕輕按下，語重心長道：「為師身邊，唯一能信得過的只剩你了。」

墨初雪低頭不語。

林笑沒有在意，而是迫不及待拿出吉凶盤，卜問起來。

手指一彈，圓盤在茶几上打轉。

手掌一拍，把圓盤停住。

一抬手，凶！

卦顯為凶！

林笑傻眼。

明明已得墨初雪歸附相助，為何還是凶？

問題出在哪？

林笑不信邪，又換了問題卜問。

連着好幾次，結果全是凶。

墨初雪見師尊神情越來越嚴峻，小心問道：「師尊，何事如此苦惱？」

林笑抬眼一看，盯着墨初雪的雙眼看了會兒，沒看出不妥。

低頭一看，驀然一愣。

墨初雪身前那杯瓊露，還是滿的。

她一點也沒碰！

他剛才喝過，這瓶隨手取出的瓊露，非酒非茶，但清爽可口，喝了後唇齒留香，是上等飲品。

林笑端起墨初雪面前的那杯，一飲而盡。

墨初雪見狀，雙眼猛地微微圓瞪。

林笑餘光瞥見，暗道果然，問題出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