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月嬌的目光在包廂里轉了一圈，沈宴、高陽東、蕭瑀，他們玩得最好的那幾人都在，還有些其他人，也是認識的。
「小謹哥哥，生日快樂。」
鄭江川的目光倏地又轉回來了，定定地落在盧月嬌身上。
快樂？讓他怎麼快樂得起來？
那麼多個日日夜夜，那麼多次生死邊緣，想到的都是她。
盧月嬌走到鄭江川的身邊，將手上的方形小盒放到他的面前。這是她在Y國的舊貨市場淘的，一塊有些年頭的懷錶。
聽擺攤的商人說，懷錶裡邊原本是一個白人女子的照片，因為時間太長了，實在不好看，商人擔心賣不出，把照片拿了出來。
盧月嬌特地洗了自己的照片，小心翼翼地放在懷錶里。
他將東西推開：「我不接受。」
盧月嬌笑：「我找了很久才找到的。」
鄭江川沒有說話，毅然站起身來，往外頭走。
他是今天的主角。
沈宴一把將人拉住：「懷謹！」
鄭江川雙手插在褲兜里，漫不經心地看着盧月嬌。
盧月嬌也看着他，直白得沒有任何遮掩的對視。半晌，她有些挫敗地低下頭：「忽然想起來有些事，先走了。」
蕭瑀想拉住她，她倉促地低眉：「抱歉，我是真的有事，你們好好玩。」
她走得快，一邊走一邊給沈宴發消息：「我打車回家了，你們好好玩。」不給沈宴發消息，那人得追出來。
沈宴看了看手機，難得一本正經地和鄭江川說話：「連個機會都不給七月了？真打算和七月斷了，和那個什麼主播過日子？」
鄭江川漫不經心地拔了蠟燭：「早斷了。」
盧月嬌走得匆忙，即便鄭江川不收，禮物還是給他留着的。
沈宴將盧月嬌拿來的藍色小盒打開，將東西拿出來在手上晃晃：「嘖嘖嘖……這麼好的東西，可惜……」
他作勢要往垃圾桶里扔。
鄭江川動作比沈宴快，一把搶過來扔回盒子里：「別人送我的東西，准你看了？」
「你不是不要？」沈宴笑。
高陽東和蕭瑀切了蛋糕，給眾人分。倒沒幾個人真是衝著蛋糕來的，為的還是這一份從小在一起長大的情誼。
一群人散夥出來，看見說有事先離開了的盧月嬌這會子正坐在門口的台階上，肩膀一聳一聳的，像是在哭。
鄭江川頓住腳步。
所有人都以為他會過去，然而他只是燃起了一支煙，遠遠地看着。半晌，他將煙蒂扔進身邊的垃圾桶：「走了。今晚還要回隊里。」
高陽東提步過去，在盧月嬌身邊站定。
盧月嬌抬起頭來看他，滿眼淚花兒，跟只小貓兒一樣嗚嗚咽咽。高陽東那個氣呀，卻也撒不出來了。
他嘆了口氣：「七月，你當年都把懷謹傷成啥樣了，還回來招惹他幹什麼？」
「我不是招惹。」盧月嬌詞窮否認。
「懷謹這些年過得有多苦，沒人比我更清楚。」高陽東和鄭江川在一個部隊里，鄭江川這些年的經歷，他是最清楚的。「你倒是好，說走就走，他活得跟個行屍走肉一樣，好不容易緩過來了，把自己往死里弄。你知道他被毒販一刀差點**了心臟，你知道他身上有多少傷疤？你知道他這麼出生入死，都是因為什麼？」
高陽東說完，轉身就走。
盧月嬌埋頭在膝上，不知流了多少淚。
沈宴把人拉起來，又好氣又好笑：「不是回去了嗎？長出息了？」他拉着盧月嬌上車。他喝了酒，開不了車，讓蕭瑀送盧月嬌回家，他再和蕭瑀一塊兒回大院，「陽東的那些話，你別放在心上，他也是關心懷謹。」
蕭瑀在**多年，已經是江城一把手的助理，人越發深沉。看着盧月嬌那委屈的樣子，想起小時候那個明麗如雪的小姑娘，他嘴角微翹：「剛沈宴要把你送的東西給丟了，我看懷謹護得緊呢。」
沈宴附和：「嘴上一套，心裏一套。」
盧月嬌抹了抹眼淚：「他差點死掉，是真的嗎？」
空氣里一片靜默。
沈宴尷尬地笑：「這不好好活着嘛。他這個工作，都要受點小傷的。」
「兩年前懷謹執行任務，在追緝毒販的過程中，被捅了一刀。」蕭瑀說。
鄭江川的工作帶有保密性質，具體是怎樣發生的他們也不清楚。只記得人當天就用軍用直升機從西南邊境給送到軍區總醫院來了，光是手術就進行了七八個小時，總算把命給救了回來。
蕭瑀去看鄭江川時，他還在昏迷當中。見他嘴角微動，蕭瑀低下頭去，隱約聽見他道：「七月。」
到底是忘不了，即使是性命危在旦夕，也念着盧月嬌的名字。
盧月嬌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了。」
盧月嬌到部里報到。和她一個辦公室的都是近幾年進部的人，雖然她之前一直駐外，但多多少少打過交道。
剛把東西收拾好，林殊就來喊她：「惜朝，孟主任讓你去一趟她辦公室。」
盧月嬌吸了一口氣，總是要面對的。
她敲敲辦公室的門，直到裏面的人讓她進去，她才進去把門關好。
「媽。」
孟晚年逾五十，保養得當，頭髮一絲不苟地綰起，很是幹練。
她三年未見自己的小女兒了，這孩子也從不和他們聯繫。大概是因為盧月嬌小時候沒養在身邊，這孩子和她雖然不生疏但也說不上親近。
她作為母親，一向一碗水端平了看待兩個孩子，她也疼盧月嬌，卻不知道怎麼表達出來。
孟晚生氣、憤恨，見盧月嬌之前，已經想好了一堆話要討伐她，可看到她的時候，到底是心軟了。
「都回來那麼久了，也不知道回家看望長輩？規矩都白學了？」孟晚見她垂頭不語，話語溫柔了些，「你父親很想你，周末回家吃個飯吧。」
盧月嬌公式化地笑：「好。」
她離開後，不回家，不和他們聯繫，不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