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舊微笑看着方阿姨：「方阿姨，別哭，我不疼。」
沒錯，激怒林正昀是故意的，撞在茶几的角上也是故意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慘罷了。
若是不對自己下狠手，又怎麼對得起自己這些年裝瘋賣傻認賊作母？
方阿姨見林歲穗受傷了還安慰自己，心裏更難過了。
同樣是林家的孩子，為什麼她的小姐從小就要遭受這些？
她攙扶着林歲穗起來：「不行，你傷成這樣，要去醫院。」
林歲穗難受地搖搖頭：「方阿姨，他們是不會讓我離開的。」
即便是痛得快死了，他們或許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她在他們眼裡，不過賤命一條。
方阿姨急得直掉眼淚：「你的身體受不住的。」
林歲穗扯着嘴角安慰她：「方阿姨，我不會這麼容易死的。」
她的嘴角是笑着，眼神卻是空洞又悲涼。
方阿姨知道，在林歲穗知道張婉禾在她的食物里偷偷下藥，卻依舊面不改色地吃下所有東西後，她就不打算長久地活下去了。
方阿姨知道林歲穗的性子，忍住心痛，攙扶起林歲穗：「我們回房間，我給你包紮一下。」
林歲穗點頭：「嗯。」
她瘦弱的身體靠在方阿姨的身上，踏每一步台階都變得艱難。
張婉禾和林菁菁一回到房間，林菁菁就有些不滿道：「媽媽，就這樣算了？」
張婉禾拍拍她的手背，安撫道：「你放心，我已經跟卓成川談過了。
我是不會讓她真的攀上裴家的，她永遠只能是你腳底下的爛泥。」
聽到張婉禾的保證，林菁菁心裏舒坦多了。
她又有些不解：「可是媽媽，當初您為什麼要讓方阿姨留在林家呢？
要是她告訴了林歲穗當年的事情，豈不是？」
張婉禾看了林菁菁一眼，信誓旦旦道：「告訴了又如何，那小賤人十年前燒壞了腦子，早就把我當做她的親生母親了。
一個傭人說的話，她會信？」
說到這，想起過去這十年林歲穗對母女倆無條件的依賴，都自得地笑了。
*裴家。
宋昕坐在沙發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兒子，嘆息了一聲又一聲。
裴晏眉眼溫和：「媽，您找我有事？」
見他這般雲淡風輕的樣子，宋昕感到一陣頭疼。
裴、宋兩家聯姻，她和裴長源之間並沒有多少感情。
自從她嫁進來，就一直不得裴家的看重，直到她生下裴晏，情況才有所好轉。
裴晏也從未讓她費心，自小就表現出了不同一般兒童的優秀，給她掙了不少臉面，在裴家的地位也越站越穩。
可沒想到，他竟然在女人這件事上，犯糊塗了。
她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沙發，示意裴晏坐下。
她遞給裴晏一杯茶，道：「你和林家小女兒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聞言，裴晏並不意外地點了點頭。
宋昕繼續道：「你要知道，裴、宋兩家是和等人家，將來嫁進來做當家主母的人，一定是千挑萬選的好人家的好姑娘。
先說能力，那個林歲穗，根本就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哪裡能挑得起這個擔子？」
她不經意地看了裴晏一眼，繼續道：「再說了，她明明知道菁菁喜歡你，還故意勾引你，害自己的親姐姐在舞台上失誤。
這樣的小姑娘，年紀雖小，心思一點也不單純，甚至可以說得上……惡毒了。
且不說我，即便是你爸爸和你爺爺，也不會同意這樣的女孩嫁進我們家。」
裴晏坐在一旁，靜靜聽着。
在宋昕說到「勾引」、「不單純」、「惡毒」的字眼時，他的眉頭皺了皺。
他掀起眼睫，淡淡看了宋昕一眼：「媽，您說的這些話，有失偏頗了。」
宋昕見他維護林歲穗，就急了：「我哪裡就有失偏頗了？
這些都是她做的事不是嗎？」
她傾過身子：「小晏，你該不會被那個小狐狸精迷了心竅，糊塗了吧？」
「媽。」
裴晏皺了皺眉，「歲穗是很好的姑娘，請您不要再用這些詞語來形容她。」
「小晏！」
宋昕的聲音陡然拔高，「從小到大，你從未忤逆過我，今天竟然為了一個外人，這樣對我說話？
她如果真的是好姑娘，為什麼在巴黎那幾天都跟你住同一間房？
你還為了她耽誤了整整幾天行程！」
對於宋昕的忽然激動，裴晏連眼睫都未曾眨一下。
他單手撫摸着杯子的邊緣，又放了下來，語氣淡然：「媽，等過段時間，我會帶歲穗回老宅拜訪。」
裴晏維護林歲穗的態度十分堅決。
說罷，站起身：「學校還有事，我就先走了。」
「裴晏！」
宋昕在他背後站起身，厲聲道：「我告訴你，你必須和林歲穗分手！
裴家的兒媳婦，娶誰都可以，唯獨不能是她！」
裴晏聞言轉過身來，靜靜地看了她一會，薄唇輕啟：「媽，為什麼你要對歲穗這麼大的惡意？
是第一次見面就不喜歡她？
不，您不是心胸狹隘的人。」
他的眸光鎖住宋昕的眼神：「聽說您和爸跟林伯父以及歲穗的母親是舊識，難道……你們過去有什麼恩怨。」
裴晏的目光是冷清的，臉上的表情是溫和的，可他嘴角泛起的不易覺察的試探和嘲諷，讓宋昕震驚在原地。
她手捂着胸口，臉色發白：「你知道什麼了？」
裴晏若有所思地點頭：「看來，我的猜測是真的了。」
他後退兩步：「媽，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歲穗是無辜的。
我會和她在一起，一直護着她。
這次回來，也是告知您，所以您不必再在這件事上費神了。」
宋昕看着裴晏如此的態度，怒火攻心：「好，我真的是生了個好兒子。」
她只覺渾身的氣血都往腦補涌，一時沒忍住，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媽！」
「太太！」
裴晏一個箭步上前，拖住了宋昕。
宋昕恍恍惚惚聽見裴晏的叫喊，半睜着眼醒來，緊緊抓住他的手：「要讓林歲穗進裴家的門，除非我死。」
說完，徹底暈了過去。
一旁的傭人急得不行：「少爺，太太的身體一直不好，她怕你擔心，便 一直瞞着沒有說。
醫生交代過，千萬不可讓太太動怒的。」
裴晏眼中氤氳着情緒，輕抬眼睫：「叫救護車。」
第37章 真相宋昕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小晏！」
她在睡夢中驚呼出聲，發現自己正躺在病床上。
而身邊坐着的，正是裴晏和裴長源。
裴長源見她醒來，舒了一口氣，道：「可算是醒來了。」
裴晏也立即圍了過去：「媽。」
宋昕一把抓住裴晏的手，道：「小晏，答應媽媽，一定不能和她在一起。」
她怨恨地看了眼一旁的裴長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