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麼？公主該有的禮儀姿態全都忘了？」

「我教你的全都忘了？」

「你是長公主！嫡長公主決不能懦弱。」

面色蒼白的女人手拿戒尺，嚴厲的話語毫不留情地擊打着約莫七八歲，眼眶紅紅的女孩。

「本宮護不了你一輩子，你要有可以在這吃人皇宮生存的能力，知道嗎？」

女人語氣放軟，很顯然她還是心軟了。

「嗯……」

女孩用被打得通紅的手掌將眼淚抹去，一字一句道：

「會的，娘親會看到一個優秀的我。」

「娘親看好你。」

她其實知道的，

娘親馬上要走了，要讓她孤獨的留在這裡。所以娘親才會自請到冷宮裡待一年。

而這一年裡，她要學會好多東西。

學得好累好苦，眼淚是她自己控制不住才流的，她不想哭的。

這樣娘親會生氣，她知道她的娘親很溫柔的，是天底下最好的娘親。

——

匆匆一載，轉眼間便是寒冬臘月。

她學會了好多，娘親臉上的笑容明顯變多了。

不過……

今年北國的臘月終究是不好過。

——

臘月初一

是夜，是無月之夜，亦是不眠之夜。

雷聲由遠處傳來,聲聲作響。豆大的雨點稀稀疏疏下着,編織成一張「雨網」,籠罩着整個皇宮。

與此同時，冷宮中也如這天氣透露着壓抑，沉悶以及死氣……

「咳，咳咳。」

曲黎藉著燭火看着四周人面色嚴肅，柔笑道：「想當年，我還是武將呢。」

「那時的我可謂是在京城呼風喚雨。」

趴在床邊且將臉埋在被褥里的洛綰卿沉悶開口，

「娘親……以後藉著星星看着我的對吧。」

「當然，娘親捨不得嬌嬌，娘親很愛嬌嬌。」

「白日里就與你交代好了事宜，今晚和嬌嬌講些體己話。」

曲黎摸了摸洛綰卿的頭，又將身子往裡挪，拍拍空位示意洛綰卿上榻。

待到洛綰卿躺在身邊，曲黎艱難地抱住洛綰卿，笑道：

「已經有一年沒抱過你了，嬌嬌啊，以後娘親走了，你就在晚上看星星，娘親會藉著它們看你。」

「還有，嬌嬌這個名……在我走後，就別再讓人喚了，充滿愛意的昵稱是只有待你如珠似寶的人才能喚的。」

「父皇把你當成心尖寶，娘親把你當成心頭肉，要記住你是有人愛的孩子。」

「當下的……罷了，你以後會知道。要記住，面對聖上要謹慎小心，三思而後行。」

「嗯，會的，娘親。」

「茯苓出去守着吧，交代你的事別忘了。」

「老奴遵命。」

洛綰卿貪戀着懷抱遞來的溫暖，努力將聲音放平。

她真的什麼都懂，她知道娘親是自願喝下會置人於死地的慢性葯的。每次她都想阻止，但是娘親好像很心甘情願。

哦，對了，娘親對她說過這樣就會解脫，祖父才會安好。

葯是父皇送的，但是她不知道父皇為什麼要這麼做。

母后很愛父皇，什麼事都依着父皇。

可是兩人在她病好後的關係就沒有像以前記憶中的那麼和睦恩愛了。

父皇拋棄母后了，還是母后不愛父皇了？她不知道。

母后說她很聰明，但是她猜不透他們之間的彎彎繞繞，或許以後就會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