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黎陽停下腳步，回頭看向面具下的薄禹川，明媚笑道：「南星，當初你我便是在這人海之中相遇，你也是這般拉着我的手，問我，小姑娘你可是走散了？」
薄禹川聞言，神色莫名：「你怎確定我就是你前世戀人？」
「愛一個人，他眼中有星辰大海，我怎會認不出？」紀黎陽望着薄禹川那雙熟悉的眉眼，一字一句道。
薄禹川心中微顫，閃過一絲不適。
他望着紀黎陽耳畔散落的碎發，伸手想幫她理好，卻又忽然頓住，收回了手。
紀黎陽見到他細微得動作，忽然墊腳，吻上他的唇。
薄禹川眸色一顫，還未來得及反應，她又飛快離開，吻得不着痕迹。
不多時，紀黎陽又牽着他去到洛水河邊，這裡有不少人在河邊放燈許願。
薄禹川抬眼，便看見紀黎陽已經買了一盞花燈，花燈結願，而後虔誠祈禱才放入河中。
紀黎陽一揮手，河中所有燈便綻出綺華，絕美非常。
「你寫了什麼願？」薄禹川忍不住問她。
紀黎陽沒有回答，淺笑着說：「日後你便知道了。」
一日流光，一瞬既過。回塗山的路上，兩人並肩走着，半晌不發一言。
紀黎陽看向薄禹川的眼眸，忍不住問他：「都是要歷情劫，為何不能是我，非要是她？」
薄禹川低頭看了她一眼，眼中波瀾不驚。
「因她是人。」
第七章妖怎能成人
一時之間，紀黎陽所有的話被堵在喉間。
她沉默良久，忽然抬頭看着薄禹川，痴痴道：「若我變成人，你會不會有別的選擇？」
薄禹川聲音冷淡：「妖怎能成人？」
聞言，紀黎陽再無言以對。
夜色寂寂。
薄禹川站在殿外，目光卻落在遠方。
紀黎陽緩步朝着他走去，從身後輕輕將他抱住。
「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但這七日，你是我夫君，夫妻是要同榻而眠的。」
薄禹川聞言，卻拉開了她的手，回頭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妖能活萬年，你何必執着這七天。」
紀黎陽仰頭看向薄禹川，眼底含淚：「這是我的事，你不是要妖丹嗎？」
說著，她攀住薄禹川的脖子，吻上他的薄唇。
這一夜，兩人之間似夫妻，又似陌生人。
翌日，天色微亮。
紀黎陽便醒來準備早點了。
薄禹川到正殿時就看餐桌之上擺滿了各種佳肴。
「這些都是我親手所做，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紀黎陽笑着同他說道。
這一千年來，她閑來無事，便學着人界各種事物。
她想等找到南星，給南星一個驚喜。
薄禹川聽她這麼一說，看着桌上食物，眼中閃過一抹驚艷。
他竟不知狐妖也會同普通女子一樣做這些。
紀黎陽見他沒有說話，又問：「一會兒吃完早點，我想去城中買些東西，你同我一起吧。」
薄禹川沒有拒絕：「好。」
太華城中，昌明如舊，雖是冬日，街上也是熱鬧非凡。
紀黎陽拉着薄禹川的手，直接去到城裡的布莊。
布莊老闆瞧着兩人，不由艷羨：「這位公子可真是有福分，能娶到這天仙一般的娘子！」
薄禹川聞言，看向不遠處正挑選布匹的紀黎陽，冬日的陽光熹微，可落在她肩頭，卻顯明媚。
其實，她除了狐妖之外，言行舉止與凡人女子也並無不同。
直到紀黎陽挑好了布匹走到他面前：「長舟，你在看什麼？」
薄禹川回過神，低頭就看紀黎陽懷裡的都是一些男人用的深色布料，他忍不住問：「你買這麼多深色布做什麼？」
紀黎陽看着他的眼中明亮異常：「只剩五日了，我想在這幾日親手給你做幾件衣裳。」
薄禹川心神微動：「那你自己呢？」
紀黎陽甜甜一笑，眉眼宛如星辰大海。
「我當然也要，不過，我要你親手送給我。」
說完，紀黎陽又拉住他去到胭脂鋪。
薄禹川並不會看這些胭脂水粉，只隨意挑了兩件，卻看紀黎陽歡喜不已。
「這胭脂不過是人間俗物，你們妖也需要？」
紀黎陽聽罷，搖頭：「妖自然不需要，但你的妻子需要，你不是希望我是人嗎？」
薄禹川一時啞然，看向她的目光越發複雜。
如若她真的是人，其實他倒覺得這情劫可度，只可惜，她是妖。
買完東西後，紀黎陽跟着薄禹川一前一後出了店。
可走了沒兩步，紀黎陽抬眼就見林婉跟着她兄長林謝從對面一家醫館中走出，朝這邊而來。
林婉也看到了她，兩人四目相對。
紀黎陽下意識挽住薄禹川的胳膊，喚道：「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