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骨》[蝴蝶骨] - Butterfly(貓湯圓)(2)

過不遠處那個半掩著的房門,指著走廊通道,「你看,我把整個二樓都裝滿了湯圓的花燈,乍一看是不是還蠻好看的?」
「確實好看。」葛煙目光轉了一圈,點點頭的同時由衷地誇讚,「節日氛圍挺濃的。」
各種形狀的湯圓在黑白相間的燈紙間亮起,細細的火氤氳著,走廊只開了壁燈,昏黃間很有置身在廟會裏的感覺。
林妘帶著葛煙將二層轉了個遍,原本還想再請她去看看掛在莊園裏的書畫,旁邊牆側鑲嵌的屏幕上倏然傳來喊話聲。
湊耳上去仔細傾聽,林妘朝着熒幕道,「周嫂,你喊我?」
那端的周嫂不知道說了什麽,林妘點點頭隨後朝着葛煙道,「煙煙,我先下去一趟,你自己這邊隨便轉轉,等會兒樓下準備好了,我喊你你下來就是了。」
「好的伯母,你先去忙。」
葛煙目視著人走了,這才撩眼將視線放到露台旁邊的一個小閣間上。
其實剛剛在這邊轉悠的時候,她便注意到了。
小閣間的牆上,放置的有蝴蝶標本。
相比上次在沈鶇言辦公室裏所看到的,這次上方鑲嵌的有兩隻。
同樣的蝴蝶展翼,同樣的翅膀翹起,可大小形狀卻截然不同,顏色也各異。
根據觸鬚長短和眼睛位置的不同來判斷,應該是不同品種的蝴蝶。
這樣的標本新奇又精美,近距離盯着看很容易便陷進。
葛煙湊近,長睫微翹起往上看。
還沒凝視幾秒,側方隱隱有視線探過來。
她率先感知到,剛要轉頭望去,耳畔響起一道疏散嗓音。
「你剛剛很驚訝?」
比沈鶇言本人出現更早的,是他順著風飄至小閣間的聲音。
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出了房門,悄無聲息地來到她身邊。
周遭環境昏黃,但沈鶇言面容卻被印刻得極為清晰,眉目分明。
晦暗的周遭稍顯狹窄,他氣息驟然逼近,似是要將她籠罩。
葛煙心一跳,收回視線後誠實地搖搖頭,「怎麽可能這樣就被驚到,我有耳朵……」
其實見他出現,她也只是頓了瞬,有了用以緩衝的空間後,絲毫沒被影響到。
「不是指這個。」沈鶇言看向她,意有所指,「我說剛才樓下。」
「………」
原來是說樓下?
那豈不是在一樓碰見那會兒。
聯想起那時,葛煙只是想想前因後果,便覺得人與人之間的聯係未免太過於神奇,像是一張織好的網,細細密密地罩下來。
「確實有點。」她驀地失笑,唇角弧度上揚片刻,「我只是沒想到林老師的兒子是你……」
事實上,從「怎麽是他」轉變為「原來是他」也不過是瞬間的事。
但認真說來,現實雖是這樣,她無論如何,都沒法將沈鶇言和林妘口中所說的那位兒子對上號。
如若不是知道兩人之間有這樣一層關係,單單憑長相,也不能辨別出什麽。
兩者雖然都是極盛的長相,但風格不盡相同。
沈鶇言應該是隨了沈父。
這樣一來,倒也和先前圈內所流傳出來的版本吻合了。
葛煙原先聽到此事也沒有細細去搜索過什麽,聽過就算在耳旁略過。
她萬萬猜不到的是,林老師的那位,是沈氏先前的沈董。
說來說去也是他人的私事,理應點到即止。
葛煙垂眼,沒再繼續發散思維。
她見沈鶇言也沒應,剛想換個話題,他卻驀地開了口,「她從來沒談起過我?」
「………」
這個問題著實有些棘手了。
其實談倒是談起了,只是言語間的形容好像有些不符。
雖說有些誇張的成分,但要是往外了說到沈鶇言面前,總歸是他們母子之間的事,她不便插手。
葛煙沒去看他,視線徑自越過他的肩膀隨意找了個落腳點,「林老師大多數時候只和我聊練舞的事,記不太清了。」
這一番話說得倒是有理有據。
殊不知,她的眼睫顫得厲害,上下翹起後,陰翳隨着她被燈映襯在牆上的身影而長長拖着。
長睫顫動的幅度悉數顯現在上方。
和牆上的蝴蝶相映。
「怎麽。」沈鶇言往後兩步,長身倚在旁側的拱門處,剛剛好堵去小閣間的路。
他緊盯着她,似笑非笑,「說出來怕我追究?」
葛煙默然相對,倏而沒話可說。
比起好似開了天眼的他本人。
這個時候的沈鶇言步步緊逼,絲毫不給任何可以放過她的機會。
在明知答案的情況下,非要她解釋。
不知為何,這時候的葛煙竟然也能分起神,驀地便想起之前的那天。
咖啡館的角落裏,兩人一起站在蔭蔽的綠葉下,在牆角全程目睹外加聆聽了一場情侶間的那些事。
她後來吶然說道其實這樣也算是幫到了他,畢竟換做是他本人,恐怕也不願意捲入到外面那樣的事情中去吧?
結果那時沈鶇言輕扯唇,卻是來了一句,哪種事?
見她少有的吃癟模樣,又不慌不忙地緩緩補充,說給我聽聽。
——思緒再回到此刻,兩種不同時間出現的沈鶇言在腦海裏重合。
最後統統化成她此刻的赧意。
就是追究總歸也追究不到她頭上,葛煙咬咬唇,「確實記不太清了。」
像是怕他還要再追問,她轉移話題道,「那個,我剛剛好像聽到伯母在叫我們了。」
「那去。」沈鶇言應下。
葛煙走了幾步卻頓住了,抬起眸看了他一眼,話語間語氣盡顯猶豫,「可是……」
他站直,抬起眼便看過來,「可是什麽?」
葛煙邁也不是,不邁也不是,最後望向他身後,提醒道,「你擋住我路了。」
「這樣。」沈鶇言點點頭應了,只不過最後也沒徹底讓開,只稍稍側過身,讓她先過去。
兩廂交匯間,她的毛衫內襯緩緩地蹭過來,從他的身側划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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