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季無塵醒來的時候，陽光透過窗戶紙射進來，有了一點暖意。

推開窗，外面的雪化了一半。

陽光照在白雪上，刺眼。

四下里靜悄悄的，沒半點聲音。

法事做完了？

季無塵急忙爬起來跑到爺爺房間。

爺爺的屍體擺在床上，屋子裡早沒了那道士的蹤影。

不僅如此，他做法事的那些東西全都沒了，收拾得乾乾淨淨，毫無痕迹，就好像他從沒出現過。

「操，這些惡鬼，一滴雞油都不留給我！」

他罵罵咧咧，去整理爺爺的床褥。

突然在枕頭旁邊摸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

定睛一看，竟然是一錠核桃那麼大的銀子，下面還壓着一張紙條。

季無塵不識字，爺爺也不識字。

盲猜是那道士留下來，讓季無塵好生把爺爺安葬了。

這出手也太大方了！

這錠銀子，別說把爺爺埋了，把他跟着也埋了埋十次都夠。

他一屁股坐在床邊，看着那銀子，感嘆道：「爺爺啊，你這命是真的不好。這錢要是早點來，你還做個飽死鬼……哎。」

這時，突然有人拍門，拍得很大力。

「有人沒人，快開門！」

聽聲音，不是那道士。

是還則罷了，不是你丫拍個毛，把門拍壞了老子訛死你！

開門一看，外面站着一肥一瘦兩個漢子。

兩人怒目橫眉看過來，胖子吼道：「我們是何老爺的家的，過來收房子。給你一炷香的時間，收拾完你的垃圾趕緊滾！」

收房子？

季無塵這才想起，爺爺說過這屋子是何老太爺讓給他住的。

當年季老爺子要飯要到這個鎮子，機緣巧合救了何老太爺一命。

何老太爺為了感激他，就把自己的一個舊宅讓給季老爺子住。

季老爺子有了落腳的地方，就沒繼續流浪，在這鎮上定居下來。

靠砍柴拾荒為生。

十幾年前，在山上撿到了還在襁褓中的季無塵。

一老一小，至此相依為命。

幾年前何老太爺死了，據說臨死前還叮囑何老爺，只要季老爺子還在一天，這屋子就讓他住一天，不得收取半文租金。

記憶中，何老爺倒是沒來為難過他們。

所以季無塵差點忘記這事兒。

那何老爺可不像他爹是個大善人，就是個一無是處的富二代，仗着有錢，為所欲為。

想不到爺爺才落氣兒，他就派人來收房子。

季無塵也沒想賴着不走，點頭哈腰片笑道：「兩位爺，通融通融，等雪化了，我埋了我爺爺就搬走。」

「埋什麼埋？」瘦子罵道：「我告訴你，我們老爺特別說了，那死老鬼不許埋在我們河邊鎮。你們這一身賤窮骨頭，埋在這裡會影響我們鎮上的風水！」

「那老傢伙就是個乞丐，哪來的埋哪兒去，趕緊滴！」

胖子出手推了過來。

「這……」季無塵哪裡想得到，不讓住就算了，還不讓埋。

爺爺是哪裡人他壓根就不知道，他自打記事以來就在河邊鎮長大。

爺爺少說也住了十幾年，為什麼就不能埋。

「別磨磨唧唧，我們老爺的話，你敢不聽嗎？」瘦子一句話呀過來，季無塵怕了。

他是見識過何老爺的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