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商賈女的區別，到底是家風不同。」

皇上聽了楊柳的話臉色卻沉了幾分，帝後相視一眼，默聲不語。

「柳兒」凌王輕喚一聲，眼底泛着疼惜，「我知側妃之位委屈了你，但你放心，不管名分如何，本王都會好好待你，護你一世周全，不讓你受一點委屈。」

「王爺」楊柳聲音哽咽，一雙妙目純良嬌柔，含情脈脈的凝視着身邊人。

兩人就這麼相顧凝噎，天地間似只剩下了他們彼此。

好一對有情人啊！唐綰玥面無表情的看着場中的金童玉女。

忽的，似有冷風從四面吹來，轉臉一看——忍不住一哆嗦！

眾人視線不約而同的落在她身上，那一道道鄙夷的目光似在指責她破壞了鴛鴦眷侶。

「相信王妃也會善待柳兒的。」凌王說著話，意欲從唐綰玥那兒得到肯定答案，好給身邊的嬌人兒吃下定心丸。

但……放眼尋去的人驀然反應過來：哪個是她的王妃？

唐綰玥這會兒也不配合了，收回目光，事不關己的繼續閑坐着，完全沒有亮出身份的意思。

拋出去的話沒落地，人都尋不到的凌王不免有些冷場。

唐綰玥也不搭理，方才某人不是懶得相認嗎，那現在就自個兒猜吧，兀自閑品着茶，誰也不看，避開一切目光。

時間靜靜凝滯着，場內氣氛愈發尷尬。

不認識自己媳婦？滿座人被這場面逗樂，一個個低頭憋着笑。

「凌王妃，你是府里當家女眷，事關內宅，也上前說說吧。」皇帝開口化解。

聖上發話了，唐綰玥也不能拖延，放下茶水，起身繞過案桌向場中走去。

聽到腳步聲，凌王揚眉望去。

恍然間，只見一襲湘水色襦裙女子朝這邊而來，雖做已嫁女子裝扮，但依舊透着一股少女輕靈之氣，疏眉淡雅，明眸閃亮，尤其那雙眼睛，瀲灧生輝自信伶俐，嬌俏嫵媚的人活脫一隻狡黠的小狐狸。

這就是他的王妃唐氏？短暫的出神，人已行至身旁。

「王爺」楊柳低低的聲音將趙鈺視線拽回，小心翼翼道：「請旨一事還是算了吧。」

「一切有我，你安心便是。」趙鈺回道，再看向唐綰玥時，眼神立刻變得清冷無波，「王妃會善待柳兒的，本王剛才說的沒錯吧。」

言語間隱透着挑釁警告，那是不容回絕的口吻。

這就是初次見面的丈夫與她說的第一句話———還是為了別的女人。

唐綰玥淡漠一笑，朝天子行了禮後對着凌王坦然道：「妾身不同意楊小姐入府做側妃。」

話音剛落，凌王臉色驟然冷卻！

唐綰玥無視對方神色變化，清悅的聲音一字字道：「因為，她不配側妃之位。」

人們紛紛瞪大了眼睛，驚嘆這直言不諱的言語！

楊柳咬着嘴唇，嬌怯怯的人滿目委屈的看向身側男子。

「不配！」凌王眉頭一擰，似是聽到了不知天高地厚的笑話，「這話旁人言便罷了，王妃也能說出口？」

為報復他逃婚就反對側妃入府？耍性子也不看看什麼場合！當自己嫁的是普通男子嗎？可笑！果真是市井門戶，尖鑽蠢鈍，缺養少教！

靠近一步，冰冷的眼眸死死盯着面前的唐綰玥。

「柳兒出身名門，父親是二品太醫令，祖父官居太師，這出身做正妃都綽綽有餘，側妃之位已是委屈，你竟然連這都不同意！本王不知，王妃竟這般心狠不容人！」

「王爺息怒」楊柳開口勸着，聲音破碎的讓人心疼，「您別埋怨王妃，是柳兒沒福氣，與王妃無關。」

「她確實不配做側妃。」面對凌王的不悅，唐綰玥毫不在意，一桶油澆的風輕雲淡。

「你說的什麼胡話！」凌王怒火被徹底挑起，眼裡儘是鄙薄嫌棄。

「你一個商戶女都做王妃了，柳兒出身名門，家族累世官宦，真正的大家閨秀，卻反被說不配做側妃？什麼道理！哼，王妃怕是忘了自己的出身了吧。」

「何況柳兒又是功臣遺孤，怎能慢怠！王妃莫不是看柳兒的父親祖父都不在了，楊家沒有男人撐着不復從前，所以就這麼肆意欺負對方！」

楊柳眼眶攸然泛紅，像是被觸及傷心事，輕輕側過臉，柳眉蹙起，眸底似有晶瑩閃動，傷神的人輾轉在一汪哀愁里。

唐綰玥冷眼瞧着面前怒不可遏的凌王，這架勢，像足了一個炸翅護崽的老母雞。

再看向他身後那道纖瘦的身影，一雙水眸似泣非泣，柔弱的嬌態在風中搖曳，楚楚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