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申請留下了。」
那申嘉歆便是要獨自一人面對秦漫漫和爾恩。
謝萱多少有些擔心她，「你不在家了，乾媽可就是孤軍奮戰了。」
「雖然她對我很好，可我始終沒辦法把她當成親人看待。」
這是周庭書冷漠的一面，是周家人血脈里自帶的東西，他藏了很久，卻在謝萱面前，輕而易舉，暴露了自己。
謝萱對此並不意外，更不會強求別人什麼，「沒關係，你有你的事情要做。」
－年前一整個寒冷的冬，周庭書大多是在談家度過，鮮少回到周家，與去年相比，周家多了個爾恩和秦漫漫。
少了周庭書和周明煦。
周庭書只是借口住出去，周明煦則是徹底斷聯。
老太太喜歡爾恩，也沒忘了自己另外兩個孫子，何況過了這麼久不見人，嘴上難免奚落了周康幾次。
申嘉歆跟着給臉色看，秦漫漫只是住進去，什麼都不用做，就成了他們矛盾的導火索，鬧得周家不寧，只是這樣，她的目的便達到了一半。
沒有什麼比周家骨肉離散，家破人亡更讓她痛快得了。
晚飯申嘉歆沒有來吃，接連這樣好幾天，周康起初好聲好氣地哄過，可她油鹽不進，說什麼也不想看到那對母子，後來幾次，周康沒了耐心，便隨她去了。
秦漫漫在老太太面前常常自我檢討，總聲稱如果不是周明煦不要爾恩，她是不會死皮賴臉的賴在周家不走。
一來二去，引得老太太也不忍心。
何況她也知道，爾恩到底跟周家有着血緣關係，不是路邊撿來的小孩子，說扔就扔。
用過晚餐，秦漫漫帶爾恩回房間，給他換衣服洗臉，照顧得井井有條，臨睡前特地囑咐他：「明天媽媽要出去一趟，爾恩要出去玩，記得叫奶奶帶。」
爾恩忽閃着睫毛，眼神暗淡下來，「奶奶不喜歡我，也不喜歡爸爸……」「就是因為她不喜歡你，才要常跟她一起玩，」秦漫漫拍着他毛茸茸的頭髮，「慢慢的，她就會喜歡你了。」
「真的嗎？」
「真的。」
秦漫漫言語間充滿誘導意味，「記得多玩一會兒，玩到天黑也沒關係的。」
第322章 陪着位漂亮女人第二天一早，泰禾院內被一層素雪裹挾，爾恩穿着厚棉衣，戴帽子圍巾，渾身裹成球狀，站在院子內玩雪，秀姨跟在他身後，保護他的安全。
以防像上次那樣不小心跌倒磕壞。
申嘉歆從那兒路過，一眼不去看，要走去老太太那兒，爾恩卻拿着雪球跑過去，一反常態地要拉着她一塊玩兒，她本想拒絕，卻礙於秀姨在一旁，反應不好太過冷硬。
窗戶上結着氤氳的霜花，秦漫漫站在房間，看着窗外的雪，眸光漸漸冷下。
那邊的鵝毛大雪是松江從來沒有的。
入了冬，洗過的衣物要晾曬一周也未必幹得透，還散發著一股子潮濕的霉味，謝萱最近在籌備着二次搬家，這地方原本是為了躲周明煦才將就住下。
住這麼久，也是她沒有想到的。
晚上要參加一家烤肉店的開業試吃活動，店內最大的股東皆是圈內人，謝萱跟江君應邀參加，今天去的大都是一些明星演員，再不然便是稍有知名度的網紅，藉此達到宣傳效應。
一方面，又跟不少人拉近了關係。
去了幾次酒局之後江君也稍顯疲勞，這次便放鬆了不少，不再是穿西裝打領帶的拘束裝扮，簡單的真像是去吃烤肉的。
看似不過是去吃個飯，湊個熱鬧，實則這裏面門道極多。
其中最輕鬆的便是江君這一類人，既不用考慮被誰拍到照片里精修成扭曲的背景，也不用怕有人上來要簽名，埋頭吃就好。
店內裝修的極有特色，燈光布景，餐具用料，都是花了心思，很有考究的，這樣一來，除了菜品和味道，能吹噓的還有裝修。
江君到的有些晚。
裏面早已熱鬧起來，路過幾桌，跟眼熟的打了招呼，不熟的再認識一下，這才能坐下，他是準備好敞開了肚皮來吃的，謝萱卻沒太大的胃口。
只覺得這餐廳裝潢雖好，就是油煙味道，也過大了些，說是餐廳，現在看，卻像個利益場，各個涇渭分明。
門口的迎賓處還未停止接待，一批一批的人，絡繹不絕，江君的位置偏巧面向那裡，他吃得歡快，塞下一口肉，抬起頭問：「你怎麼不吃……」也是那一眼，擦過謝萱的臉頰，抵達迎賓處。
煙熏火燎間，周明煦微垂面，似乎很怕冷，脖間垂着一條暗灰色圍巾，耳朵上架着一根銀色眼鏡腿，耳廓被凍得很紅。
不管是誰進來都會融於這片喧囂熱鬧之中，只有他，好像還處在陰天。
很久不見，聽說他跟周家決裂，跟謝萱分開，還有自殺傾向，後來徹底退出周氏，從自家企業挖走了自己的一批心腹，因此被不少人詬病卑鄙陰險。
江君凝滯半響，目光狐疑，謝萱察覺他的異常，要跟着回頭，他眼疾手快扶正她的腦袋。
謝萱推開他手，「幹什麼？」
「沒……沒幹什麼啊。」
江君可不敢讓她回頭看，只因周明煦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身邊還陪着位漂亮女人。
沒有周明煦在的日子謝萱都還算正常，江君可不想讓這份正常結束得太快，他謹慎地低下頭，祈禱周明煦不要坐過來。
前面那桌還空着，位置還好，通風也不錯。
周明煦身邊的女人張望一圈，手指一指，恰好定格在那一桌，「我們就坐那兒吧。」
招呼他們的服務員早早接到消息。
他們要坐哪兒都要騰出位置來，周明煦全程走神，似乎並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連周圍的環境都沒入眼。
隔着金屬網架，江君目睹周明煦坐下，與謝萱之間，只有一掌距離，他們彼此卻毫無覺察。
第323章 究竟送給誰了大病一場過後，周明煦對這些油膩的食物沒有太大食慾，生肉被煎熟，色彩變化過後不再腥甜。
他神態淡漠，望着對面的女人將肉片片擺好，再用菇類圍邊，拿起手機，找尋角度，進行精密拍攝。
拍完食物，再拍環境。
拍完後檢查，一定保證拍到最完美的畫面才作罷，這些是工作，工作之後便是她自己的塑造，接連自拍了幾張，都不太滿意。
於是她將手機遞過去，「你來幫我拍幾張。」
周明煦別開臉，他沒那個興趣。
透過金屬網格，江君提心弔膽地看着對面，呼吸都放慢許多，生怕被周明煦發現，低着頭，眼神卻定格在那邊，看到坐在他對面的姑娘遞過手機。
他沒接，那姑娘便努努嘴，將手機收了回去。
江君還不確定他們是什麼關係，情人不像情人，朋友又過於熟稔，倒是周明煦，不冷不熱的態度彷彿是固定的，對誰都一樣。
唯有對謝萱不同。
再者說，他也不相信周明煦能這麼快投入另一段感情中，他對謝萱如何，江君都看在眼裡。
江君一直沒動筷，剛來會兒像是餓狼撲食，謝萱特地將烤好的肉夾給他，滋滋冒油的聲音加上室內喧鬧，她耳邊很模糊。
隱隱聽到有女孩子嬌俏的嗓音。
一句接一句地問：「你怎麼不吃啊？」
「不好吃嗎？」
「好嘛，就這一次，下次不吃油膩的了，這不是要做推廣嗎？」
那撒嬌的音色甜膩膩的，謝萱挺喜歡聽，可她撒嬌的對象很不喜歡，平緩的語調和外面陰冷的溫度一般低。
「你還有十分鐘。」
女孩兒哼哼兩聲，評價道：「還真是無情。」
她扒拉了兩下盤子里烤好的肉，眼角餘光微揚，穿過金屬網格之中的小方塊，抵到謝萱的背影，有意清清嗓問：「對了，你上次拿了那台新手機送給誰了，我還以為給我的呢。」
周明煦面不改色，「不要自作多情。」
「嘖嘖嘖，我不自作多情，你說你究竟送給誰了？」
一塊五花肉在鐵板上烤出了焦糊的氣味，江君執着筷子，卻不敢輕舉妄動，他敢肯定，謝萱聽出來了周明煦的聲音，她無心再吃些什麼。
加上胃口不佳，到這兒也就該結束了。
放下筷子，她低頭拎包，拿起外套，江君小心翼翼，低聲問她：「不吃了？」
怕聲音暴露了位置，謝萱輕點頭，她沒有刻意避開誰的意思，只是沒有必要在一切快要平息時打照面。
起身時手機響起，是泰禾座機。
謝萱沒多想，接了起來，周家從來沒有傳來過好消息，這次也一樣，秀姨焦急萬分，話都有些說不利索，「萱萱，你現在有空嗎？
能給太太打個電話嗎？
剛才先生對她動手，她收拾行李離開了。」
這不是小事。
江君眼神探究着，謝萱蹭地站起來，望向重重煙霧之外的冰天雪地，條件反射應下，「我現在就給她打電話，您別著急。」
那端秀姨就快哭了出來。
周家一團亂，爾恩被申嘉歆帶出去後在外丟失，老太太險些被氣暈過去，秦漫漫眼淚不斷，沒有出言控訴，可光是眼淚，也足夠將人淹死了。
周康氣急攻心，認為是申嘉歆故意弄丟爾恩，畢竟這事在周明煦小時候也發生過，她不是第一次丟小孩。
周康這才當著一家子的面打了她一巴掌。
申嘉歆自認清白，這個家也不再有她的立足之地，拿上行李，踏出家門前大吼：「你把兒子趕走了，現在也要把我趕走是吧，好，我滿足你！」
第324章 看着照片過日子聲音截斷，短暫留給周明煦的只有謝萱小跑着衝出這片煙霧的背影。
她長發別在耳後，毛衣領口偏低，大片皮膚都會接觸到冷風，她從周明煦身邊擦過，氣味是凜香的，顏色是毛衣的暗色，人跑遠了，走出那扇門了。
他才發現，她竟然只穿了一條短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