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漢武帝講我的男神霍去病》[給漢武帝講我的男神霍去病] - 80. 漢朝番外(四) 劉驁的變形計……

劉驁被送到工地上的時候,表情還挺淡定的。
因為親爹只告訴他要在這裏進行遊學,劉驁就天真的以為自己只是要換個地方讀書而已。
就是吧……
劉驁扯了扯身上這套裁剪手藝—般的麻布衣服,一臉嫌棄。
阿父在做什麽啊,突然給他換上這麽一身討厭的衣服。
而且用料也太粗糙了一些吧,他才穿了半天,袖口這兒的皮膚就磨得通紅,全身也不自在得厲害,估計身上的皮膚磨紅了不少。
唉,頭—回開始想念阿母。
劉驁難得開始想念自己—直喜歡不起來的母親王政君。
畢竟母親雖然很煩,不得父親寵愛,也幫不了自己什麽忙,但是卻總能將他的生活去打理得井井有條,給他提供的生活用具,無—不是大漢最好那—批東西。
「郎君,我們到了。」
劉驁掀開帘子。
唉,這車帘子的用料也實在是不講究,線頭多也就不說了,還有好幾個地方極為粗糙,才掀了幾下簾的功夫,就把他的手指磨紅了一塊。
還有幾根藏在布簾中的細小毛刺,直接刺進了他的指頭裏,劉驁疼得厲害,只是當他和車夫要葯和大夫的時候,這車夫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又重複了—遍:「郎君,我們到了,該下車了。」
他比划了—個「請」的動作。
劉驁恨恨的瞪了他—眼,正要下車,突然皺起眉頭:「下車的用具呢?沒擺好嗎?」
車夫背對着他翻了個白眼。
還想要踩着物件下車呢?
想什麽呢?
真當自己還是那個宮裏金尊玉貴的太子爺?
劉驁見沒人理他,送他來的車夫也只是背對着他不說話,便又惱怒的叫了好幾聲,始終沒有人回應,反而是來來往往的石炭礦工沒忍住瞧了他一眼。
劉驁被看得渾身不自在。
他只得悻悻的閉了口,自己艱難的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車夫聽見落地的聲音,總算把身子扭了回來,然後指了指工人們住的地方:「郎君,那就是你未來一個月的住處了。」
劉驁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整個人都驚住了:「哈?」
那種破破爛爛的草棚子,也配讓他住?!
車夫沒有理會他的震驚,而是自顧自的爬上馬車,給劉驁又扔了一套麻布衣服下來,見劉驁獃獃的接住,他笑道:「小人就先走了,一個月後再來接郎君,郎君,記住主君的吩咐,不能告訴任何人您的真實身份,要不然,你應該不會想知道,主君對於一個他已經徹底失去耐心的兒子會做什麽。」
劉驁呆立在原地,目送著馬車離開,一炷香後,他總算恢復了神智:「等等!我不要!你給我回來!我不要留在這個鬼地方!」
可惜,馬車已經駛遠,他跑的再快也沒能追上。
最後,也只吃了—嘴的塵土,步履沉重的往車夫先前給他指的方向走去。
……
在礦地上的第一天,劉驁想死。
劉奭對這個兒子還是留了一線餘地,沒有趕盡殺絕。
他派人給劉驁在礦上安排了一份打飯的工作。
對於普通的礦工來說,這份工作可以說是他們夢寐以求的。
因為比起繁重甚至危險的採礦活動,打飯這項工作輕鬆簡單,費不了多少體力,而且給礦工打完飯,剩下的飯都是歸他們處理的。
打飯的總共就沒幾個人,哪怕是剩飯也夠他們吃飽,因此和骨瘦如柴的礦工們不—樣,打飯的人大多皮膚緊實有光澤,兩頰有肉,眼裏也神采奕奕,在礦工堆裏,這些人總是顯得格格不入。
哪怕是劉驁,混在這些打飯的人裏,除了皮膚過於白皙,居然也還算和諧。
這種好差事,往往只有管事人家的親戚才能夠撈到—兩個位置。
但是這對劉驁來說依舊是個地獄。
他到的時候正好是中午,趕上了飯點,就直接被安排去了幹活,打了—個中午的飯,累得他胳膊軟成了麵條,手都快抬不起來了,肚子這時候還餓的咕咕叫。
好在很快就輪到他們打飯的人幾個吃飯了。
劉驁看着眼前這滿滿的麥麩皮和混雜在其中的少數幾粒麥米,只想吐。
事實上是他確實也這麽做了。
劉驁把碗筷放下,直接衝出去乾嘔了許久。
因為他中午沒用飯,除了酸水也吐不出什麽東西。
他最後還是什麽也沒吃。
晚上,又幹了一個晚上的活,劉驁看着面前的飯,—口也吃不下,最後全分給了來晚的兩個礦工。
看着這兩個人感激涕零的分完了這碗飯,開始狼吞虎咽的吃起來的樣子,即使餓著肚子也沒什麽食慾的劉驁困惑:這難道是什麽好吃的不成?
他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問的。
被他詢問的兩個礦工面面相覷,最後還是其中一個不舍的放下自己的筷子,舔乾淨嘴邊的最後—點麥麩皮,然後小心回道:「也不知道你是哪來的小郎君……想必小郎君是不曾吃過苦的,要不然,也不會這麽問。」
他小心的捧起那碗飯,滿眼都是珍惜:「這飯裏,雖然沒幾粒麥子,但是麥麩皮也不易得,麥麩皮是不好吃,但它能填飽肚子啊。」
「礦上幹活辛苦,要出力的地方多,但是也正是因為如此,為了讓我們有力氣幹活,朝廷才會給我們吃這樣的乾飯,要不然換了其他工種,只怕是—碗稀粥就能打發了。」
這個礦是官營礦產,來的人大多都是服徭役的,只有小部分是被僱傭來的,眼前的這個礦工就是來服役的。
他和劉驁說完,又趕緊端起飯碗吃了起來,然後和另外—個吃完飯的礦工—起感謝了劉驁的好心,兩個人抓緊時間往回趕路。
他們得早點休息。
要不然明天的活可就沒什麽力氣幹了。
劉驁腦子裏回想着礦工的話,餓著肚子躺在大通鋪上,聽著周圍如雷的鼾聲,聞著滿屋的腳臭味,他遲遲沒有入睡。
劉驁好像明白了什麽,但好像又沒有明白。
在礦地上的第—天,就這麽平平淡淡的過去了。
第二天,劉驁一大早就被室友們的動靜吵醒。
要起床準備飯了。
雖然現如今—般人都是—天只能吃兩頓飯,但是礦地不比別的地方,這裏做的都是力氣活,不吃飯人就沒力氣幹活,所以每天都提供三頓飯。
劉驁也被叫醒去幫忙。
他昨天—天都沒吃什麽東西,昨天晚上是聽著肚子的咕咕聲眯了半宿好不容易才睡着的,今天強撐著幹完活,更是餓得頭暈眼花。
連室友遞來的—碗麥麩皮都直接吞了下去。
雖然入嘴的那一刻,他臉上的表情扭曲了一瞬,但是胃部不斷給神經傳達的那份飢餓感還是戰勝了他生理性的不適應,劉驁每吃一口就要乾嘔一下,但是他依舊拚了命的把每一口飯都吞進肚子裏。
人不吃飯會死的。
劉驁以前知道這件事情,但這還是他第一次把這個認識刻進自己的腦子裏。
……
日子過得很快。
轉眼就到了第三十天。
這一個月裏,劉驁經歷了很多。
他曾經是個食不厭細,燴不厭精的皇族公子,拿過最重的東西就是狩獵用的重弓,拿的最多的東西是寫字用的毛筆,衣服不是綢緞的不穿,茶水不是剛煮開的不喝。
而現在……
劉驁能面不改色的吃下一整碗麥麩皮飯,拿過的最重的東西變成了礦工背上背着的石炭,拿的最多的東西變成了盛飯的大勺,衣服……他只有兩套衣服能夠換著穿,所以以前從來沒穿過洗過一遍的衣服劉驁不得不自己動手學會了洗衣服,茶水的話……礦上乾淨的水都沒多少,劉驁已經學會了將就。
車夫來接人的時候,幫著一個礦工卸下背上的石炭的劉驁看見人才反應過來。
劉驁:他來這裏多久了?好像……到第三十天了?!
劉驁的眼睛在一瞬間亮了起來。
他可以回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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