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羽崢的耳畔只有鳳柒輕輕的「忘了我」三個字。
「……鳳柒？」
「嗒——嗒——」回答的只有從鳳柒指尖滑落下的血滴砸在地上的輕響。
突然間，慕羽崢有種落入深淵的失重感，其他賽車呼嘯而過的從身邊沖了過去。
他恍惚地看着前方的終點，重新邁開腿：「什麼離婚協議書，什麼最後的願望，我都不會答應的……」「鳳柒，醒醒，我們到了，真的到了，你醒醒……」慕羽崢仰着頭，血紅色的視線漸漸變黑，一種從未有過的抽離感將他包圍起來。
在工作人員和醫護人員奔過來的同時，他陡然跪倒，像是失去了支撐一般直直倒了下去。
……刺鼻的消毒水味鑽進慕羽崢的鼻內，一路橫衝直撞到大腦，最後將他迷濛的意識變得清晰，卻又多了幾分疼痛。
慕羽崢緩緩睜開眼，有些晃眼的光線讓他還不太適應地眨了幾下眼睛。
只是一瞬間，「鳳柒」二字猛地鑽進腦海中。
他瞳眸一怔，賽車事故的最後一幕好像又在他眼中重演了一遍。
鳳柒！
慕羽崢猛地起身，才剛掀開被子，病房門忽然打開。
林小冉見他醒了，目光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詫異。
「嘉衍，你終於醒了！」
她跑上前，泛着淚花的眼中滿是欣喜和擔憂，「你都昏迷四五天了，嚇死我了。」
慕羽崢一把拔掉手背上的針頭：「鳳柒呢？」
林小冉嘴角的笑意僵住：「她……」她的欲言又止讓慕羽崢大為煩躁，更是讓他覺得心底不安。
他冷冷地瞥了林小冉一眼後下了床，準備自己去找鳳柒。
可在腳剛沾地的時候，他腿忽地一軟，差點栽倒，林小冉扶住他：「你幹什麼去啊？」
「讓開！」
慕羽崢推開她，緊咬着牙關撐起有些無力的身子沖了出去。
林小冉見他背影消失在房門，眼中的擔憂瞬時消失。
她冷哼一聲：「沒想到還挺在乎那個已經死了的人的。」
空蕩的醫院走廊，慕羽崢無頭蒼蠅似的打開一個又一個病房門，可沒有一個是鳳柒。
他靠在牆邊，雙臂耷拉在兩側，被汗浸濕的黑髮貼在額前。
為什麼？
鳳柒為什麼不在？
慕羽崢沉重的呼吸聲伴隨着他劇烈起伏的胸膛，恍如一個缺氧的病人。
心裏的不安快要把他吞沒，甚至讓他難以思考該去哪兒找鳳柒。
「徐先生……」一個護士有些害怕地看着他，在撞上那紅而冷冽的眼睛後又是一個寒顫。
她有些哆嗦將慕羽崢的手機遞了過去：「您的手機，您昏迷期間有個叫秦南澈的人給你打過很多電話。」
慕羽崢聞言，眼眸一沉。
將手機接了過來後一看，足足有十三個未接來電，還有一條短訊。
對於秦南澈，他沒好印象，他和鳳柒親密的樣子就像扎在他心中的刺，恨不得**燒成灰燼。
他來電話，肯定市想問他鳳柒的事情。
想到這兒，慕羽崢心又緊了緊，正準備呵住那要離開的護士，問她鳳柒在哪兒，手機在此時響了起來。
又是秦南澈。
慕羽崢手不覺收緊，陰着臉接了：「喂。」
「盞盞的骨灰，你還要嗎？」
第十一章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