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的和尚聽聞皇帝前來，仍是平穩着念經。

虞玄淵用冰冷的目光掃視着整個空間，並沒有渡厄的影子。

「和尚」

坐在最前面位置的和尚聽到聲音，方才停下，睜開了眼。

「不知皇帝陛下親臨，貧僧惶恐！」

「叫你們的住持出來見朕，朕可沒什麼耐心」

「陛下，住持正在參悟佛法的重要時候，任何人都不見。」

「笑話，朕是皇帝，也不行？」

虞玄淵此刻已然在暴怒的邊緣，他的聲音緩慢，低沉，像是毒蛇一般的嘶聲。

乘空沒有回答，又是閉上眼睛，念經。

「好，很好，那朕就看看他能躲到什麼時候！」

「來人」

從殿外進來密密麻麻的人影，手持兵器。

虞玄淵嘴邊殘忍的弧度落下，「殺」

士兵們愣在原地，畢竟這是佛門之地，見不得殺生，現在虞玄淵竟然下令大開殺戒！

「陛下，佛門之地，大開殺戒，實在不妥。」

「哦？」虞玄淵臉上浮上一絲陰狠的笑容，他的眼睛晦明不定，讓人不寒而慄，不敢直視。

那人本能地感到害怕，顫抖地跪下。

虞玄淵抽出他的佩劍，利落地刺下一劍，那人瞳孔圓猙，一臉驚恐的斷了氣。

虞玄淵拔出劍，血液順着劍尖落在一塵不染的佛堂上，在巨大的佛像面前，空氣越來越緊張。

「朕說，殺！」

士兵們不敢耽誤，念經的和尚們一個個倒下，血液流到四處，凈土已不再是凈土，而是地獄！

乘空受不了那些痛苦的慘叫聲，睜開眼後，入目皆是血色。

「罪過罪過」

他的眼眸中也沒了開始的冷靜。

「現在可以帶朕去了吧？」

乘空看着他倒下的同門之人，心中悲憤不已，緊緊攥着木棍，敲擊着木魚，又閉上眼睛，嘴裏念着往生咒。

「很好，那你也沒有活着的必要了。」

有人從乘空的後面刺了他一劍，乘空吐出一口鮮血在木魚上，口中仍是念念有詞。

「哈哈哈——」

「渡厄朕就不信你還不出來！渡厄！」

周圍的人見到虞玄淵發瘋的模樣，大氣都不敢出。

「既然如此，那朕就給你作一幅百鬼煉獄圖吧！哈哈哈！要是你還是不為所動，那朕就算翻遍整座寺，蕩平整座山，也要把你找出來！」

「殺，一個不留！」

有些沒來早課的和尚最終也逃不過這場單方面的屠戮，到處都是血腥氣的味道，令人作嘔。

不多時，一個士兵拖着一個渾身臟污，劇烈發抖的人到虞玄淵面前。

士兵還沒有彙報，那個乞丐模樣的人便爬着向前，「陛下，小人知道住持在哪兒！」

「你知道？」

虞玄淵俯身，乞丐頭低的更低了。

「侍衛長，你隨朕走一趟。」

虞玄淵一襲黑衣暗錦長衫，他拂了拂衣袍，片刻後離開了充滿罪惡的大殿。

從寺院的後門走出，再穿過複雜茂密的竹林，赫然出現一座破敗的古寺，是無妄寺的舊址，剛才所見的是南宸皇室捐錢新建的，不過百年。

面前的這座古寺經歷過太多的滄桑巨變，依然挺立。

虞玄淵閃過一錯覺，這裡好熟悉，像是來過一般。

沒等他細想，便被人擾了思緒。

「陛下，前面這座古寺就是住持和尚的所在地了。」

「辛苦了」虞玄淵笑笑。

「為陛下做事，是——嗯！」

乞丐樣的人被劍貫穿，抖動了兩下，血液不自覺從口中流出。

「把劍給朕，你就在這裡等候。」

侍衛長恭敬地用衣袍擦拭乾凈血跡後，再雙手呈給虞玄淵。

寒鐵般的劍與地面接觸，發出刺耳的聲響，地上的微塵隨着劍氣擾動。

古寺里光線暗淡，點着油燈，微微能看清裏面的模樣。

「皇后娘娘，您來了！」

「禮官大人，不必多禮，快些與本宮前往無妄寺吧，晚了就來不及了。」

江雲薇帶着人進入到寺廟裡，沒有見到屍體，也沒見到虞朝的士兵，心中的不安淡了幾分，或許事實並非她所想的那樣，她難道誤會虞玄淵了？

等下她的希望便會被殘忍的現實擊得粉碎。

一股隱約的血腥氣從不遠處飄來，江雲薇循着難聞的氣味而行，來到大殿之前，不見昔日的景象，但見橫七豎八地躺着近百具屍體，每一具屍體都血水橫流，滴滴血水滲入大殿的泥土之中，泛出一片黑紅之色。

空氣中的血腥氣更加濃烈了，江雲薇見狀，乾嘔起來。

天空陰霾密布，誰能想到，本是佛門清凈之地，現在卻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皇后娘娘，你怎麼來了？」

正在檢查是否有遺漏的人，畢竟皇帝說的是一個不流，見到才停下，向皇后娘娘恭敬地行禮。

「本宮問你，這一切都是誰做的？」

「回娘娘，是陛下下的命令，我等不敢不從！」

江雲薇喉嚨中一口鮮血咳出，跟着皇后娘娘身邊的護衛也沒見過這等血腥的場面。

禮官不忍直視，閉上眼，念着阿彌陀佛。

「娘娘！」小翠拿出手帕，為江雲薇擦拭血跡，江雲薇阻止了她的動作，氣息一顫一顫地問，「虞玄淵現在在何處！」

「這——」那人吞吞吐吐地，最終什麼話都沒說。

「難道本宮的話，你都敢不回答嗎！」

「娘娘，恕罪，陛下去找住持了，小人也不知道陛下現在何處。」

「皇后娘娘，臣知曉住持在何處。」

江雲薇平穩一下氣息，「煩請禮官大人帶路，本宮定會向陛下討個說法！」

虞玄淵停在了薄紗簾之前，沒有急着掀開。

看着裏面若隱若現的正對着他的影子，虞玄淵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後悔了吧？渡厄，朕說過會讓你付出慘痛的代價。」

「陛下」裏面的人睜開眼睛，眸中一片空明。

「貧僧並非渡厄，貧僧法號渡夢。」

虞玄淵一愣，「渡夢？」

「陛下，法號只是代稱，我即是你，你即是我，我亦不是你，你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