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子，京城皇帝的六弟，六王爺。

那叱吒風雲，聽着令人聞風喪膽的存在，姓沈名懷安。

而此時此刻，沉懷安卻看着那個抱着自己腿腳的人。

小男孩的眼睛，還有那微張嘴巴，明眸皓齒，這是一個他能想到的唯一能形容小男孩的。

其實這個小男孩滿臉髒兮兮的，皮膚還凍得泛紅，連那灰塵，泥土都掩蓋不了。

許是心中泛起了一點憐憫之心，可是跟誰說會信呢？久經官場的十幾歲的人，真的會可憐人嗎？

那小男孩凍得的手微微發僵，卻還有力氣抱住他的腿腳，頭依舊抬着，許是他的衣服暖和，不見他鬆開手。

嘴唇微張，那種辨識度的沙沙的聲音響起:「求求……可憐……」

那聲音斷斷續續的。

在一旁的侍衛又想要拉開，但還是猶豫躊躇着，未動。

而在另一旁的店小二看見了，心裏着急忙慌的，那臉色十分的難看，嘴唇發白，開始語無倫次:「啊，這這……」

說罷，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雙手撐在那地上，「小的……眼拙衝撞大人了，這人跟小的無關……」

話語斷斷續續的，這使得沈懷安再次皺眉。

無關？

沈懷安見他們的穿着，許也是知道了一二，並沒有開口說話。

彷彿是在等待着小男孩再次開口。

那雪還在飄着。

而那店小二依舊在那兒跪着，豆大般的汗珠從他額頭落下，滴在那地上，融入雪中。

那個小男孩在這調整自己，之後那手微微鬆開，然後用另一隻手緊緊的抓住沈懷安的長衣角，「求求你……收養我，我……什麼都會……我會好好聽話的。」

小男孩那雙眼睛微閃微閃的，像是很誠懇的祈願，他半跪着，而這樣就略顯得沈懷安比他高出半個身子。

「什麼都會？具體是指什麼呢？」沈懷安調侃道。

小男孩並沒有回答，而是獃獃仰頭看着他，像是在仰望一個從來不敢仰望的人。

他的眸光微弱，像有一層霧膜籠罩在他的眼珠上。

視線又開始隨之模糊起來，而他的胃也開始真正的抽痛，不過他好像已經忘記，那樣的疼痛了，畢竟他的後背，也有點痛。

在快要倒下時，用盡氣力補全了最後一句話，又好似不像補缺「上巳節……民間流傳的，我就是在那時出生的……救救我，做牛做馬報答您……」

聲音漸漸弱下，最後一個尾音，小男孩再也抓不住了，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感覺到衣角有鬆弛的感覺，沈懷安心顫了一下，那雙眼眸中印着的是小男孩倒下的場面。

嘴角微勾，上巳節出生的人，已經很久都沒有了。

因為有的，都被——殺掉了。

冒充和不冒充，已經很沒有必要了，難道，這麼傻的小乞丐，竟然會不懂這種道理嗎？也許他就傻，就是，不懂呢！

一旁的侍衛見狀，平靜的說道:「王爺，這事該怎麼處理？」

站在酒樓風雪外的男人竟然哈的大笑起來「甚是有趣，甚是有趣……」

嚇得一旁的侍衛有點覺得有違往日的形象。

說罷，沈懷安拍了拍己衣袖，眉間也舒展開來了，整理一番過後，才不緊不慢的說:「看他還有氣嗎，沒了就隨便找個地方埋了……」

後又頓了頓，表情有些惋惜「如果還有，那就留着吧…… 」

侍衛點頭，接着還沒有反應過來，沈懷安就冒雪走進了酒樓，獨留侍衛撐着傘站在原地。

侍衛獃滯了很久，才想到還有個店小二在地上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