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鐸王朝》[東鐸王朝] - 第二十五章 楚雨蕁

憶舊遊
想人生似夢,夢似蝴蝶,蝶似莊周。往事飄飄欲墜,掛枝枝葉葉,轉變清秋。冷風落雨難據,霜雪欲白頭。漸大地歸一,陰陽倒轉,歲月誰收。
悠悠,半生過,嘆武未安邦,文叛清流。總把平常事,做劉邦開漢,曹魏籌謀。種花種樹留月,攀柳系金鉤。若有個人來,留他日日酣玉樓。
這首《憶舊遊》原本是黎有藍的親筆,不知為何卻掛在楚雨蕁的書房裡。此刻,他正沉浸在詩詞的美感之中,完全忘記了跪在身後的
楚子航。
「這麼好的文筆,竟然出自一個酒鬼之手」?他緩緩的轉過身來,扶起楚子航,讓他站在自己的旁邊,看起來完全沒有責怪他的意思,對桑乾的失利,更是之字未題。
但他卻不知道,他越是輕描淡寫,楚子航就越覺得可怕,所謂的伴君如伴虎,現在他是知道了。膝蓋一軟,又跪了下來。
看到他這副模樣,楚雨蕁不禁皺了皺眉頭,讓執事太監搬了把椅子,重新扶他起來,讓他坐下,自己也坐到書案之後,繼續的話題。
「據說,這還是他得意之時的作品」,說著,他又看向那首詞:「你看他寫的「總把平常事,做劉邦開漢,曹魏籌謀」,這幾句明明是說,我把居家過日子的事情,都當成是劉邦打天下,魏武帝平河朔這樣兒的事情來做了。懷才不遇之情,躍然紙上。末一句,就更說的凄涼了,那意思彷彿是在說,但凡有一個人來和我相伴,我就天天和他喝得爛醉,也就是說現在連個朋友都沒有呢,――豈不是寫得異常孤獨」?
楚子航身子坐在椅子上,魂早就飛到九霄雲外了,戰戰兢兢的,哪裡還聽得進他說的話?只是一個勁兒的點頭稱是,並無半點兒從容之色。
楚雨蕁似乎並沒有發現他的局促,仍然自顧自的說道:「這就是有才無行啊,可惜可惜」,他忽然話鋒一轉,對着楚子航道:「皇兄以為,這酒鬼的詩詞如何啊」?
楚子航未提防他突然發問,心裏不禁一震,說話竟然磕巴起來:「臣、臣以為,臣以為他雖然貪酒,卻只是細行,倘若大方向上尚可,便不失為能人智士」。
「說的好,說的好」!楚雨蕁拍手大笑,隨即站起身來:「皇兄這段議論,實是十分精彩。齊桓公貪酒好色,仍然是五霸之首,豐功偉績,至今無人能及。李太白斗酒詩百篇,醉寫喝蠻書,為天下第一詩人,至今無人超越,所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就是這個意思了」。
楚子航急忙點頭稱是,不敢多言。兩個人又談了一會兒詩詞,楚雨蕁便站起身來,對他說道:「枯坐乏味,徒費口舌,你我不如到外面走走,你看如何」?不等他回答,向外面吩咐一聲:「來呀,去御花園」。然後拉起楚子航,和他手牽着手,走了出來。
「草榮草枯,花落花開,當年大司馬桓溫北征,過金城,手扶昔日為琅琊時所種柳,不禁泫然淚下,說了那句令人傷感的話「樹猶如此,人何以堪」?想人人都是如此,看眼前事,追望前塵,不能毫無傷感」。楚雨蕁一邊走,一邊看兩旁的垂柳,不禁想起了這個故事。
「古人把人生比喻為白駒過隙,雲捲雲舒。剎那芳華,原本易失,所謂留不住、回不去、變不得,有此三難。莊子齊彭殤,一死生,無非是知生不可解,死不可逆,而其間再無行跡可循,只得把它放在同一位置,劃歸為無而已」。
楚雨蕁點頭稱是,便不再言。如今兩人各懷心思,便覺路長,在轎中坐了很久,到御花園。
「哥哥可還記得」?楚雨蕁走到一座假山旁邊,手指着一個石洞,笑着說道:「幼年時你我玩耍累了,時常到這裡乘涼,無聊之時,你便常講一些市井間的傳聞趣事給我聽,有時也偷偷帶進來一些東西給我吃,有一兩次,還在這裡睡著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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