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奪嬌》[帝王奪嬌] - 第26章 夫兄(2)

「霍姑娘,請罷。」
霍汐棠本身?便因上一次在御輦內發生?的事,實在讓她有些?不知如何面對先生?……
加之方才又當著?他的面說與?他並不認識。
李拾勤看出她的猶豫,只提醒道:「天色暗了?,霍姑娘應當不想入夜的時候才回府吧。」
暮色微沉,彰顯天子身?份的御輦正緩緩在宮內行駛。
霍汐棠也不知現在是要去哪兒,但自從她上來後,車內的男人便一直在低頭打理?手?中的琉璃盆栽。
她相熟的男子不多,所知道的男人愛好也大不相同,例如她的爹爹就?喜愛收藏一些?古跡名畫,例如她兄長酷愛珍藏罕見珍貴的玉器,兄長的好友,以及幼時霍府的鄰居相識的好友的愛好都極其符合當下男子的興趣。
可像陛下這樣養株盆栽的倒是極其少見,她眼神悄悄看了?過去,細細打量了?下,這盆栽裏養殖的植物目前還埋在泥土中,尚未看得出是什麽。
霍汐棠實在有點受不了?這種?沉默的氛圍,她只能主動去問:「陛下養的是什麽?」
燕湛緩緩抬起頭,眼角含着?冷淡的笑?意看她,「你。」
霍汐棠怎麽也沒想到是這樣的回答,愣了?會便傻乎乎地問:「我是人,怎麽可以養在土裏呢?」
陛下莫不是在同她說笑?,自打先生?恢復了?記憶後,她總覺得他時常怪怪的,偶爾也覺得他的笑?容裏摻雜了?些?許意味難明的冷意。
「說的也是,人怎麽能養在土裏呢?」
自然是要將她困在自己的身?旁,拿鐵鏈與?他拴在一起,讓她眼裏再也看不見其他男人,也不會被其他男人擁在懷裏。
從她方才上了?御輦起,燕湛便隱約嗅到一股不屬於她身?上的氣味,那股燕舜身?上的松香氣,隨着?她的靠近,淡淡的松香味更是層層涌了?上來。
他側眸看向不遠處的霍汐棠。
明艷的桃花眼,玉雪似的肌膚,瑩白,粉潤的臉龐,以及那嫣紅微嘟的唇。
她的嘴唇好似與?往常有微微的不同。
還是說,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她與?燕舜親吻了?。
他想,若是再這樣裝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這傻丫頭會笑?盈盈地將她和燕舜的喜帖遞給他。
燕湛手?中捻泥土的動作?,慢條斯理?地逐漸加重,笑?意愈發的寒涼。
霍汐棠沒察覺到天子的異常,想起心頭的擔子放下後,她臉頰都興奮地紅撲撲,「陛下,我有件喜事想告訴陛下。」
「嗯,你說。」
她語氣帶著?顯而易見的喜悅,「我那怕男人的病好了?!太?子殿下為?我特地找了?女神醫診治,原來我是真的得病了?。」遂又道:「殿下同陛下一樣都是好人,不曾嫌棄過我這個怪疾。」
許久,燕湛低低笑?了?一聲:「你就?這樣簡單將朕先前教你的丟到了?一旁?」
霍汐棠不明白,為?何陛下整個人都變了?,忽然被他那森冷的笑?意聲嚇到打了?個寒顫,「陛下說的何意,我有點沒明白……」
燕湛轉過身?來,面對面看她,認真凝視著?她的眼,鼻,唇,最後落在她的桃花眼上,嗓音帶著?柔意的沉重:「朕從前說,男人都是壞人,朕的好學生?,怎麽將先生?的話左耳進?右耳出了??嗯?」
霍汐棠尚不知危險與?她挨得極其近,眼神澄澈:「陛下又怎會是壞人呢?」
燕湛唇角微勾:「你說的對,朕自然是好人。」他說一半藏一半,倒是想看看這丫頭究竟有多遲鈍。
霍汐棠細眉都皺成了?一條。
陛下的意思難道是太?子是壞人?她心思繞了?幾圈,忽然想起先前阿嫻說的話,太?子和陛下之間的關係並非如外界傳的那般和睦,而她作?為?太?子的未婚妻,竟私下與?陛下牽扯不清。
難道陛下是在提醒她?
若非要斬斷其中一段關係,她自然是不能再與?陛下這般親近了?。
霍汐棠完全無意識地後退,坐遠了?些?距離,「陛下,若無事的話,臣女便先出宮了?……」
天子並未答話,骨節分明的長指捻了?捻盆栽內的泥土,玩似的。
她不能再呆下去了?。
沒等到回話,霍汐棠只能自行起來,福了?福身?後便要告退。
她纖腰一抬,身?體的幽香便溢滿了?輦內,那本是他深入骨髓的味道,但此時此刻其中卻隱隱夾雜著?令他不悅的氣息。
燕湛黑眸微凜,抬眼掃了?過去,「坐下。朕有讓你走麽?」
即使陛下對她向來溫和,霍汐棠還是察覺到他話語中的異樣,進?退兩難,御輦也尚未停下,她只能順勢坐了?下來。
燕湛總算停下撥弄那盆栽,他抽過一側乾淨的帕子,慢條斯理?地細細擦洗自己的每一根手?指,不過片刻,那方手?帕便已染上泥土的汙漬,而他那雙手?高潔無暇。
他擱下手?帕,清潤的面容浮起淺淺的笑?意,一如當初在霍家那般,優雅從容的先生?姿態。
「走什麽,今日的課不是還沒上?」他溫聲說著?。
霍汐棠不敢去細想他這句話裏的意思,只能生?硬地接話問:「上什麽課?」
男人唇角銜笑?,挺拔健壯的身?軀便傾了?過來,轉瞬之間,便將她牢牢攬入一方天地。
御輦內的空間極其大,可她不知何時,輕鬆被天子困入了?角落。那張毛毯上,正擱了?套天子的尋常衣衫,她的四周,鼻息,面容皆是天子身?上的龍涎香。
男人的俊臉在她眼前放大,健碩的手?臂攬住她的腰肢,掌心按在腰後,一下又一下,輕輕的按撫。
「陛下——」霍汐棠顫著?眼睫,臉頰已火熱得燒了?起來,「陛下這是做什麽?」
燕湛神色坦然,幽深的眸子落在她紅暈至深的臉頰上,嗓音微啞:「朕不過是在履行當初應下的義務,學生?尚未結業,作?為?先生?是該時刻憂心學生?的課業,朕還得教導乖學生?如何婚後與?夫君相處。」
可這距離實在太?近了?。
當初即使在霍家,她與?先生?之間即使再越界,他也從未這樣將她困在懷裏過,除了?靈泉寺中藥那次。
先生?應當不是這樣的。
霍汐棠有些?無措,他身?上的龍涎香濃郁非常,呼出的清冽氣息彷彿也要鑽入她的唇齒,一下實在臊得慌,她唇齒微顫:「可陛下與?我這樣,應該不是先生?該教的。」
教導一些?書籍上的內容才是他們當初在霍府時的相處。
燕湛兩臂的寬袖近乎將她全身?覆蓋,堪堪露出粉白的鎖骨,放眼望去像極了?她內裏未著?寸縷,只能穿上了?陛下的長衫遮擋,不由惹人浮想聯翩。
他低聲笑?:「是嗎?霍老?爺當初拜託朕時,便說讓朕以身?體力行。」
她爹爹何時說過這句話?霍汐棠怔圓了?眼,猛然對上他含笑?的黑眸,心裏這才一沉。
先生?何時變得這樣壞了??
他分明知道她現在無法回揚州找爹爹求證,便敢這樣信口?胡謅!
「霍老?爺說的話,朕的乖學生?可是忘了??霍老?爺可曾親口?說過讓你將朕當做夫君對待。」
她鼓足了?力氣要推開他,燕湛也並未當真強迫,待聞到她身?上那燕舜的氣息都消失了?,徹底染上了?他的味道後,這才心滿意足。
霍汐棠氣得臉頰熱氣騰騰,可看在他是天子的份上又敢怒不敢言。
她的發頂忽然覆上一隻寬大的掌心,燕湛凝望着?她水潤的眼,眸裏含着?複雜的情緒,柔聲道:「棠棠,不要生?朕的氣。」
他只是太?嫉妒了?。
嫉妒燕舜可以光明正大抱着?她,嫉妒她身?上沾上了?燕舜的味道,更嫉妒在她心裏燕舜被冠以未婚夫的稱號。
他該一步步慢慢來才對,可在親耳聽?見她在她的未婚夫面前,否定與?他的相識的那一刻起,他這才明白在這小?姑娘的心裏,她早已將他與?燕舜在她心裏是何種?地位,劃分的清清楚楚。
她與?燕舜青梅竹馬,自幼便有情誼,二?人年歲相近,少年少女在眾人眼中無比登對,況且還是未婚夫妻。
而他是天子,名義上是她的夫兄,私底下是她不能見光的啟蒙先生?,就?連年歲都大了?她整整十歲。
這樣的關係,他若還是慢慢來,恐怕這小?姑娘看向他的眼神裏除了?看待長輩的尊敬,再無其他了?。
霍汐棠腦子有些?暈乎乎的。
棠棠。
這是她認識陛下以來,他第一次這樣喚她,雖說叫她棠棠的人很多,可唯獨眼前這個男人念出這兩個字時那種?的纏綿悱惻,好似夾帶著?多重難言的情緒。
她有些?不敢直視他眼裏暗涌的欲絲。
方才還在緩緩行駛的御輦,恰逢這時停了?下來。
御輦外傳來李拾勤的聲音:「陛下,太?子殿下求見。」
燕舜攔下了?御輦,候在明黃御輦的帳子外頭,道:「陛下,臣弟有一事相問。」
許久,御輦內傳出天子清冷的嗓音:「何事。」
「皇兄方才路過東南邊宮道,可有看見臣弟的未婚妻子了??」
方才棠棠說就?送到此處,他雖然離開了?,可還是不放心想再送一段路程,最起碼也要送到她上馬車才對。
可他返了?回去,並未見到棠棠的人,出了?宮門國公府的車夫也說未曾看到棠棠出來。
他折返回宮,沿路問了?幾圈,有個宮女便說不久前看到天子的御輦從此經過。
好好的人又怎會消失?
「看見了?。」燕湛的聲音透過帳子傳了?出來。
御輦內,霍汐棠被他環在身?側,怒瞪着?桃花眼,「陛下!」
若是殿下這時候要上來,該怎麽辦?他定會看到她被困在陛下的懷裏,她分明前不久還當著?殿下的面說不曾認識陛下……
燕舜微蹙眉宇,「那敢問皇兄,棠棠她現在身?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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