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奪嬌》[帝王奪嬌] - 第25章 解蠱(2)

廣,近些日子舅父還是好生待在府內安靜休養罷。」
陛下這是要禁足他?顧林寒臉色驟變,想要追問幾句,再?如何,禁足他也?要給個合理的解釋才對。
燕湛似看出他心?中?所想,含笑道:「半個月前,事態並未那般嚴重時?,舅父不顧徐寺卿的阻攔從而?釀下了大禍,才引得那些涉案女子牽連眾多一?事,想必不用朕再?提醒了罷?」
顧林寒心?裏猛沉,沒?想到陛下就?連離京了,長安的大小事都逃不開陛下的眼線,他分明早已事先將那些彈劾他的摺子攔了下來,本以為能?天衣無縫滿過去,沒?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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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午時?,庭院幽寂,霍汐棠又陷入夢境。
夢中?還是那個看不清臉的男人,他強勁有力的手臂牢牢抱着她,半邊身子都纏在她身上,手指輕挑着她的下巴。
他似不甘心?地問:「跟他分開你就?這樣傷心??」
「你可知太子他對你的心?思也?不見得有多乾淨,你若知道他曾給你下過蠱毒,還會心?念着他?」
夢裏她害怕得緊,身軀止不住發抖,細聲哭喊:「你胡言亂語!殿下是我的未婚夫,我與殿下自幼便有情?宜,反倒是陛下要擔心?構陷胞弟,強奪弟妻這等惡行遭史書記載,將會遺臭萬年!」
男人低聲笑了,「天真的小姑娘,朕是皇帝,朕只要負責治理天下,大昭在朕的掌管下繁榮昌盛帶給百姓更好生活就?夠了,當今皇帝是何品性,百姓會在意?嗎?即便朕名聲受汙,百姓最多只當飯後談資沒?幾日便拋諸腦後,比起這些,他們只會關心?今年的稅收是否降低,朕有沒?有推出更有利於?他們的政策。」
他愛憐似的親了親她的臉頰,心?裏都被她這幅可愛的樣子軟做一?團:「也?難為你為朕操心?這些,朕心?裏稍微舒坦了點。」
霍汐棠一?時?被這男人厚顏無恥的行徑氣得說不出話來,只能?使出她綿軟的力氣用力推搡他,口裏還將自己畢生以來學到的最難聽的話都用在他身上。
他笑得胸腔微震。
「罵得真好聽,來,再?多罵幾句。」
霍汐棠氣得臉通紅,直接上手捶打,捶了兩?下男人不僅不為所動,反握住她的手親吻:「動嘴就?好,就?莫要動手了,小姑娘家被父母嬌養這麽?大,不是為了讓你受這些皮肉之苦的。」
霍汐棠冷笑:「假惺惺!」
男人對她冷硬的話全然不在意?,嘆道:「棠棠,你怎麽?就?看不到朕對你的好?還是說,你要親眼看到他死在你的眼前才能?死心?。」
「你想做什麽??」
他沉默不語。
忽然畫面一?轉,霍汐棠到了一?間漆黑的地牢,昏暗霉臭的地牢內關了兩?個男人。
一?個是太子燕舜,另一?個則是她的父親顧林寒。
男人姿態優雅地坐在高?台上,吩咐獄卒將太子拖上前,以往意?氣風發的太子早已被牢獄之災折磨的失去了往日的鮮亮。
他緩緩抬頭,看到主位上男人攬住的少女,啞著聲喚:「棠棠……」
霍汐棠捂住紅唇,不敢哭出來,沒?料到當初那個恣意?張揚的太子會變成這幅慘狀。
男人冷聲道:「今日便讓你死個痛快,臨終前,說出你的遺言。」
太子如喪家之犬,垂著臉低語:「我沒?什麽?想說的,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皇兄分明知曉,我對皇位從未有過奢望,我如今唯一?的希望便是與棠棠相守一?生,可是為何,皇兄奪走了皇位,還要奪走棠棠。」
男人覺得好笑,眸裏帶著憐憫看他:「燕舜,你在朕的面前耍那些小伎倆,還有幾條命夠用?棠棠曾經身中?蠱毒一?事,你若不當著她的面交代出來,朕有辦法讓你生不如死。」
太子誓死不從。
他知道,若是他將這件事告訴了棠棠,那麽?,以棠棠的性子定會離他而?去,他奪位的希望已經沒?有了,不能?再?沒?了棠棠。
男人見他寧死不屈,毫不猶豫下令用刑,霎時?間牢房內鮮血四濺,少年痛苦的呻,吟頻繁響起,霍汐棠聽著心?裏難受,一?直哭着求男人放過太子。
還是同樣被繩索捆着的顧林寒爬上前來求饒,「陛下,罪臣願替太子交代出真相,如陛下所言,罪臣的女兒?,曾身患懼怕男人的病症,正是出自太子之手。」
「舅父——」太子撕心?裂肺喊了聲。
他猛地朝霍汐棠看去,正見她臉色煞白,瞳仁微顫這樣難以置信看向他。
夢境至此。
霍汐棠猛然驚醒,身上的寢衣已渾身汗濕,鬢角濕潤,她的驚呼引起依丹和元荷的注意?。
霍汐棠旁若無人地坐起身,手肘支撐著腿,整個人彷彿魂不附體,對依丹和元荷的擔憂置若罔聞,顯然還深陷那個夢境中?沒?有回過神。
這次睡醒後,不如以往那般忘得一?干二凈了,她竟還記得夢裏有三個男人。
太子,她的生父。
還有,當今陛下。
梳洗後,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裙,殷華婉的貼身侍女來了楓雲院傳話。「三姑娘,宮裏來人了,太后娘娘請您即刻入宮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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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壽宮內,鎏金祥雲爐鼎溢出沉香清幽,幾縷陽光斜斜的傾灑而?入,殿內堂皇明亮。
霍汐棠盈盈福禮,顧太后命她起身,又親昵地牽着她坐到身旁,頗有種二人極其相熟之態。
而?霍汐棠十分清楚,這是宮宴後她第二次見顧太后。
顧太后笑容和藹:「哀家可以喚你棠棠嗎?」
霍汐棠惶恐,忙說:「這是臣女的榮幸。」
顧太后含笑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哀家想見棠棠許久了,如今一?見這才發現,你果真如舜兒?所言,是個招人喜歡的小姑娘,哀家也?總算明白了,為何舜兒?執著要娶你為太子妃。」
霍汐棠臉頰微紅,「是娘娘過譽了,殿下他……他大抵只是想報答救命之恩。」
顧太后笑道:「這你可就?想錯了,太子是哀家的兒?子,他是何種性子,哀家再?清楚不過,是報答救命之恩還是真心?實意?的喜歡,太子可以親自回答你。」
說罷,一?個少年便闊步從屏風後走了出來,笑容爽朗喚了聲:「母后。」
顧太后見他那副不值錢的樣子,嗔他一?眼,「來,你自己跟棠棠說。」
燕舜竟破天荒有些害羞,踟躕了起來。
顧太后見二人互相對看,少年少女登對十足的模樣,眼裏情?緒複雜,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去,後來乾脆留給二人獨處的機會。
不知不覺,這偌大的寢殿,便只剩他二人。
燕舜坐在霍汐棠身旁,支支吾吾道:「棠棠,我……」
他目光裏的情?意?毫不遮掩,霍汐棠一?直害羞的垂下臉,不敢直視他。
見她如此羞澀,燕湛看着心?裏動容不已,伸手想要牽她。
霍汐棠反應極快地將手收回:「殿下,不可……」
「為何?」
她有些不知怎麽?開口,但在太子炙熱的目光下,還是將自己身患怪疾的事說了出來。
燕舜這才想起,重逢後這兩?日他每天沉浸在幸福之中?,竟忘了給棠棠解蠱,頓時?臉色也?變得極其不自然,「是嗎,正好我東宮有個醫術極佳的女醫,我讓她來給你診脈。」
不過片刻,那名女醫便來了永壽宮。
周女醫把脈了許久,沉吟道:「回稟殿下,顧姑娘所言的怪疾,的確是一?種罕見的疾病。」
霍汐棠一?愣,「但曾經不少民間神醫大夫為我診過,都說我並沒?有患病。」
周女醫早已將太子事先交代給她的話,背的滾瓜爛熟,遂一?板一?眼道:「顧姑娘,這類病症還需得醫術經驗老道的才能?查出來,微臣曾有幸遇到過兩?列,或許是民間的大夫見識尚淺也?未曾經歷過此症,所以無從下手根治。」
霍汐棠心?裏怦怦跳,面色緊張問:「那就?是說我這病有得醫?」
周女醫笑道:「自然。並且根治起來極其簡單,藥物服下後當場便可治癒。」
霍汐棠吃下了周女醫精心?為她調配備的葯,心?神忐忑不已,這個壓了她四年的困擾,終於?要徹底甩開了嗎?
周女醫道:「顧姑娘服下藥後,再?歇息半個時?辰,便可痊癒了。」
燕舜黑眸微閃:「太好了棠棠!」
霍汐棠在永壽宮留了將近半個時?辰,燕舜便也?寸步不離守着她,她心?裏對他有些感激,殿下得知了她的怪疾,也?並未嫌棄她不說,還親自為她找來了醫女治病。
她紅唇微動,有些話想對燕舜說,可就?這時?,那今日的夢境忽然在她耳邊閃現。
「殿下曾給她下過蠱毒——」
霍汐棠的腦袋頓時?昏昏脹脹,攪亂的泥濘不堪,分不清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
燕舜卻全然沒?察覺到她的異常,只一?心?算著那蠱毒解除的時?間,只要他悄無聲息給棠棠解毒,那麽?她就?永遠不會知道此事,他與棠棠之間更沒?有什麽?能?阻攔他們相守的障礙了。
時?間緩緩流逝。
燕舜心?臟越跳越快。
當第一?縷夕陽的光輝從窗口照入寢殿時?,他難掩激動,將手覆上了霍汐棠的手背,喚道:「棠棠……」
霍汐棠已經許久沒?與男人這樣接觸過了。
除了先生。
現在太子的手心?按在她的手背上,她的身體卻已全無先前的下意?識抗拒。
她的病當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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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分,絢麗的晚霞落至金黃的琉璃瓦頂,鋪於?深紅的宮牆,掠過一?棟棟精緻華貴的角樓,浮光躍影,如嵌金邊。
斜陽濃麗,燕湛的眉目落下虛幻的金溶點點,更襯得他俊美的面容如帶了一?抹邪氣,妖冶且神秘。
從定國公府出來後,燕湛便去了一?趟玉憬園。
如今園內所養殖的草,較比十天前品種更多了些,放眼望去一?片片綠油油,各式各樣,他一?一?都看過一?遍,還是未找到與那紋路相同的草。
上輩子他閉眼前看到的最後一?幕,如浪花湧現在他眼前,她再?也?睜不開的雙眼,他再?也?看不見那雙靈動的水眸,皆像是刀子在割他的心?臟那般,無法呼吸,那痛徹心?扉的感覺,他再?也?不要經歷了。
李拾勤亦步亦趨跟在天子身後。
滿腦子都在想昨晚陛下說的話莫不是當真的?其他人不知情?也?就?罷了,倘若英老國公知曉後,恐怕會氣得他老人家都下不了榻了。
李拾勤嘆了口氣。
他還在出神琢磨著陛下究竟在想些什麽?,便見方才還神色自然的陛下,眼底陰氣驟顯涼薄至極,周身也?遭寒氣所覆,如結冰碴般嚇人得緊。
順著陛下的視線看過去,李拾勤瞪大了眼。
那站在廊下緊緊相擁的少年少女,不正是太子殿下及那未來的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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