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奪嬌》[帝王奪嬌] - 第24章 疼嗎

第24章 疼嗎
夜幕如煙沙輕籠, 悄然寂靜,晚風過宮牆掠起枝葉沙沙,月光灑落至青石板地, 光華流連。
那頂彰顯著九五之尊的御輦, 正格格不?入地停至幽暗之處,僅僅零星幾個禁軍看守四周。
一個面無白?須的內侍朝霍汐棠走來。
李拾勤躬身?, 畢恭畢敬道:「霍姑娘,還請上去罷,莫叫陛下等久了?。」
那可?是皇帝的御輦,她豈能上去?霍汐棠有些拿不?定主意,求救的眼?神只能投向將她帶來此處的顧顯。
顧顯容色緊繃,僵硬說:「不?怕, 沒人會看見的。」雖說此處僅僅幾個禁軍把守, 實?則四周早已?被?天子的暗衛包圍了?。
那個男人, 又豈會做出任何能讓人抓到他把柄的事?他永遠只會將掌控權握在自己的手?中, 只要他想?,沒什麽不?可?以,即便他現在十分?不?成體統的讓未來的太子妃深夜進入他的御輦。
霍汐棠萬分?茫然無措。
那頂御輦在夜色下好似散發著無形的壓迫感,猶如恢復到帝王身?份的先生那般, 令人望而生畏, 雖說先生一如既往對她溫柔隨和,可?其中細細的變化, 還是令她敏感地察覺到,先生有些變了?。
眼?前這位內侍還一直躬著身?子, 大有她不?進去, 便一直躬身?到天亮的勢頭……
霍汐棠別無他法,只能緩緩朝那處行去。
她掀起車簾探入, 一股濃郁的龍涎香便撲面襲來,這是不?久前她便已?近距離聞過的味道。
御輦內極其大,正中心放著一張黃花梨矮案,案几上一壺升騰白?霧的熱茶,幾卷整潔的書冊及硃筆,擺放的整整齊齊,鎏金鏤空鶴紋香爐溢出淡薄的熏香,漂浮不?定。
年輕帝王身?姿懶散地躺在軟榻上,右手?手?肘支撐住側臉,斜斜地倚靠闔眼?而臥,頎長的身?軀便已?輕易地將整張軟榻占的嚴嚴實?實?。
而此刻,他僅僅穿了?件寬鬆的暗緋色絲綢寢衣,光滑的布料柔順服帖在軀體,勾勒出不?凡的身?形,這幅衣衫不?整的姿態,容色盡顯風流魅惑,穠麗且詭異。
燕湛輕緩啟唇:「來了?。」
霍汐棠心跳加快,跪在鋪滿了?毛毯的地上行禮,「參見陛下。」
他緩緩撩起眼?皮看她,情緒不?明:「起來,坐到朕身?旁。」
霍汐棠嗓音都在輕顫,「陛下,這恐怕於理?不?合。」她如今的身?份怎能與當今天子同坐?並還如此親密坐在他身?旁?
燕湛仍舊維持着儒雅風度,淡笑一聲:「作為先生,想?要近一些看看自己的學生也不?可??朕可?還記得當初你有多愛親近朕的。」
「需要朕一件件幫你列出來嗎?」
霍汐棠緊咬紅唇。
她自然記得,每一晚的相處,從起先的不?敢接近,到後來能接觸先生後,她甚至已?完全毫無意識地與他越靠越近。
便因如此,她才?和陛下做了?許多過界的事。
但如今的身?份,卻不?允許她再這樣逾矩了?。
霍汐棠語調委屈:「陛下從前不?是這樣的。」
燕湛輕喔了?一聲:「朕從前是怎樣的?」
霍汐棠陷入了?回憶中,「陛下為人溫潤而澤,氣度清風朗月,從不?會逼迫我,也是我心裏最為敬仰的人。」
燕湛眸光漸深,微微垂下驟顯的惡劣。
錯了?,傻姑娘眼?中的這個人才?不?是真正的他。
若換做是真正的他,恐怕早就把這不?聽話的小姑娘按揉在懷裏狠狠地疼愛一番了?,他會將她逼出淚水,讓她不?得不?點頭,不?得不?與他靠近。
到底是重來了?一次,相識的路線變了?,也叫她對他的感覺與上輩子不?同,他竟是在她的眼?中看到了?看他時,對長輩的敬重。
有多好笑。
燕湛支撐在臉頰邊的手?指輕輕敲打了?半晌,才?用?十分?溫和的語氣問:「朕有逼迫你麽?」
霍汐棠怔愣,仔細回想?一下,好像還真的沒有?他只說讓她起來,不?必跪了?。
看她頓悟後,懊惱無措時水眸流轉的靈動神色,燕湛忍俊不?禁,「你若再不?起身?,朕便親自來扶你了?。」
霍汐棠聽了?這話,哪敢再跪,連忙就站了?起來,可?她從上來起便一直維持緊張的心緒,一時竟忘了?這是在御輦內,因猛地起身?,頭頂冷不?丁撞上了?車頂。
「嘭——」的響亮一聲,著實?不?輕。
燕湛臉色霎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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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輦外,四周看守的幾個禁軍早已?退遠了?些距離,李拾勤揣袖抬頭看了?眼?夜空,正這時嘭的一聲從御輦內傳了?出來,他瞪大了?眼?睛望過去,緊接着很?快響起少女嗚嗚咽咽的哭聲。
李拾勤面色古怪,不?由腹誹。
發出這樣大的聲響,又哭了?起來,莫不?是陛下欺負人家小姑娘了?罷?
思及此,李拾勤小心翼翼地覷了?眼?站在身?旁如雕像般不?動彈的顧顯,尷尬一笑:「嗬嗬,今晚的月亮可?真圓,是吧,顧指揮使?」
顧顯眉宇擰成一團,默不?做聲。
到底是一條賊船上的,顧顯更是陛下的近臣,李拾勤還是打算安撫他:「顧指揮使莫擔心,陛下從未如此這樣將一個姑娘放在眼?裏,這也是令妹的造化。」
顧顯冷笑:「造化麽?」
若是早知道霍汐棠是他的妹妹,當初靈泉寺那回,他即便是冒着會死的危險,也不?會讓陛下接近他的妹妹。
可?一切都太遲了?。
他也實?在不?懂,自幼在揚州為生的妹妹,究竟是何時招惹上了?當今陛下,竟讓陛下這樣看重,看重到即便已?被?指婚為太子妃,仍然不?在意。
好似他的妹妹,早已?成了?陛下的囊中之物。
車廂內,燕湛寬大的掌心在霍汐棠的發頂輕撫按揉,長眉緊緊皺著:「如何,還疼嗎?」
霍汐棠眼?角還銜著淚水,抽抽噎噎了?一聲:「不?疼了?,陛下,我自己來就好。」
燕湛並未停止動作。
他即使坐着也比霍汐棠高?出一大截,垂眸就能看清她的發頂。
烏黑順滑的墨發,微微能從發縫中看到一些紅痕。這姑娘的膚質能有多嬌嫩,恐怕沒人比他更清楚了?。
燕湛從矮案的屜子裏抽出一瓶瘡傷油,他將精華藥油倒在掌心,摩挲幾下便一點點地塗抹到她被?撞紅的頭頂。
那瘡傷油有種清涼感,上了?頭頂後,傷口的滾燙和葯的涼意相衝,霍汐棠下意識嘶了?一聲。
「疼嗎?」他問。
她搖搖頭:「不?疼,就是有些涼。」
燕湛嗯了?聲:「這是成太醫研製的去淤藥油,擦上傷口是絲毫沒有疼痛感的。」
霍汐棠楞了?會,小聲嘀咕:「那先生還問我。」
她無意識又回到了?當初在揚州霍府的狀態,小小埋怨了?下一本正經在逗她的先生。
燕湛輕輕笑,胸腔微振,龍涎香濃烈的氣息縈繞在她鼻息間。
他鬆鬆垮垮的暗緋寢衣也隨同他的動作敞開了?些,開口使那胸膛肌膚袒露出來不?少,他膚色呈白?皙與麥色之間,是最健康的膚色,那緊實?的胸肌恍然間嚇得霍汐棠一時忘了?如何動彈。
她不?慎又多看了?兩眼?,眼?見方才?還較為正常的膚色,逐漸泛紅,似升騰著隱隱熱氣,那抹紅極快鋪蓋全身?,就連鎖骨處都是紅潤一片。
「為何陛下身?上的肌膚會突然這樣通紅?」
方才?進御輦,她沒敢正眼?直視陛下,又因撞傷了?頭頂,便被?他拉過來檢查傷口這才?近距離,若非是衣襟口不?慎開了?些,她還未察覺到不?對。
燕湛輕描淡寫道:「是求歡散的藥效複發了?。」
霍汐棠幾乎呆滯住,傻傻地問:「那該怎麽辦?」
他垂眸看她一眼?。
她的長睫如蝶翼般細微顫動,那濕漉漉的水眸滿是擔憂,竟敢問一個此刻十分?危險的男人該怎麽辦,可?真是個心思純凈的姑娘。
葯上好了?後,燕湛又繼續漫不?經心地躺回了?原先的位置,淡淡道:「忍忍便過去了?。」
當初靈泉寺那回,那求歡散還是在霍汐棠身?上,她自然知道那葯能有多磨人,她當時只覺得自己難受地簡直要死去了?,如今他竟這樣輕飄飄地說忍忍便過去,她如何能信?
霍汐棠眸色落在他露出的泛紅鎖骨上,單薄的暗緋色絲綢寢衣將他健壯的身?形完全展現,她順著往下看,楞了?須臾,桃花眼?逐漸睜大:「陛下,您身?上是不?是有東西沒有取下來?」
燕湛眉梢一動,順着她的話看過去。
一瞬間那張淡然的臉色也因眼?前的畫面變幻多姿,頓了?片刻,他搖頭無奈地笑,這東西若是取下來,他今後還如何給這傻丫頭幸福?
燕湛只能順着她的話,「這個不?能取。」
「是因求歡散引起的。」
怎麽又是因為那藥引起的?霍汐棠心裏頭浮升起的罪惡感簡直要將她淹沒了?,她有些傷心的將腦袋埋進胸前,低頭悶悶地問:「那要怎麽辦?」
眼?看着她差不?多將整張臉都要埋進去了?,圓鼓鼓的腦袋上簪的流蘇步搖隨着不?安的動作搖曳生姿,微微露出的粉嫩耳尖又美又悄,不?由讓他遐想?那張藏起來的嬌顏,此刻該是如何的勾他心魂。
燕湛喉結滾動,墨眸幽沉直勾勾看着她:「你坐在這裏陪一陪朕,朕稍微緩緩。」
他的嗓音愈發的纏綿,蠱惑,聽得人面紅耳赤。
時間緩緩流逝。
御輦內,霍汐棠乖巧地坐在角落處,足足與燕湛拉開了?最遠的距離,她現在就連呼吸都不?敢重一息,可?耳邊那輕微的喘,氣,令她實?在無法忽略。
當初她分?明經歷過,明知道有多痛苦,先生是好心救她,才?幫她把葯轉移了?過去,才?叫她免去苦難,如今先生有難,她竟能裝作不?知情?
先生三番兩次救她於危難,並十分?信守承諾幫她保守秘密,先生這樣捨己救人,大義凜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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